“云烟楼的老鸨是花娘，名面上看来她掌管着云烟楼的一切，但实际上云烟楼和悦人轩一样，不过都是赵王用来敛财的工具罢了。”
包括她们这些姑娘，也都是赵王手里的工具，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后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刚才我说，即便这云烟楼少几个姑娘，也不是稀奇事了吧。”
蝶舞说的很随意，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薛婉儿感到胆战心惊。
她以为在京城，天子脚下，至少百姓的生活会好一些。
可现在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阶级等级的存在，就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公平和自由，包括生存的自由。
“云烟楼除了是青楼之外，还暗中帮赵王处理一些杀人的勾当，毕竟死在青楼这种地方的男人，就算他们家属把尸体领了回去，也根本不会来查他们死亡的真正原因。”
蝶舞轻笑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眸中划过幽怨的光。
曾经她可是没少替赵王办事呢，但如今这把最锋利的刀，也该指向真正的仇人了。
“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信或是不信，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蝶舞抬头望向了薛婉儿，语气轻描淡写，显得毫不在意。
但薛婉儿知道，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的话，也就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自己了。
“你既然说这云烟楼有通向赵王府的密道，那总得让我看上一眼，才能让我真正信服吧。”
如果蝶舞说的是真的，那对破案绝对是最好的线索。
“密道在老鸨花娘的房间，不过那里每时每刻都有人把守，除了她自己以外，进去的所有人都已经成了死人。”
“也包括你的那位好姐妹？”薛婉儿审视的目光定在蝶舞身上。
蝶舞喃喃道：“算是吧。”
“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但我想你看了这个，应该会愿意相信我。”
说着，蝶舞起身走到床榻前，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了薛婉儿。
“这上面的字迹，你应该很熟悉吧？”
在看到字迹的第一眼，薛婉儿的眉头便忍不住皱了又皱。
那是楚兰的笔迹，薛婉儿自然认得。
只是楚兰的信怎么会在蝶舞手里？
薛婉儿按下心中的疑问，急忙打开信封。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婉儿姐，速来赵王府救我。”
短短的几个字，却好比是千斤重担一般，压在薛婉儿的心头，让她久久喘不过来气。
“这信……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薛婉儿握着信纸的指节微微发白，足可见她心中的担忧与怒气。
“这个嘛，我只能跟你说，无可奉告。”
蝶舞勾了勾唇，笑的灿烂。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有骗你，这就已经足够了。”
薛婉儿脸色发白，但楚兰的这封信，无疑是最好的佐证。
只听蝶舞又继续说道：“另外我打探到的消息，赵王这次总共要抓七七四十九个孩子，如今就差最后五个，一旦人数足够，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保证了。”
在离开云烟楼之后，薛婉儿的脑子里一直不断重复着蝶舞所说的话，信息太过复杂以至于薛婉儿还没有清楚的理出个头绪来。
在房顶等候的五味，见到薛婉儿出来，正想要从屋顶跳下来，却瞧见有人先他一步，迈出去的脚又只好收了回来，悻悻的跟在后头。
“云牧卿，你还没走？”
见到突然拦在自己身前的人，薛婉儿的态度十分冷淡，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连个眼神也没在给他，好似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一样。
这种被忽略的感觉，让云牧卿心里很不好受。
“婉儿，你太大胆了，你可知这云烟楼是什么地方？万一你……”
“你烦不烦啊，我不是已经好好的出来了吗？”
云牧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婉儿给打断了，并且薛婉儿此时的情绪十分暴躁，一点儿好脾气都没给他。
“大胆，你……”
“你给我闭嘴！”
湛卢看不惯薛婉儿如此对自家主子，呵斥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云牧卿一记冷眼给扫过去。
“你先退下。”
“可是……”
“退下！”
云牧卿语气微冷一阵低喝，湛卢这才垂着脑袋远远的退到一旁，视线却一直守着云牧卿，生怕他出现任何意外。
之前进宫刺杀主子的刺客还没找到，这要是再出现什么事儿，那他这颗脑袋可就真的甭想要了。
“婉儿，那个蝶舞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即便薛婉儿的态度一反常态，可云牧卿还是按下心中的不悦，消磨着最后不多的耐心询问着。
刚才那么大声吼他，薛婉儿也觉得有些太过了，脾气虽然稍稍有所收敛，却还是懒得搭理他。
“云牧卿，我现在真的很烦躁，有什么事情你能不能等到明天再来问我？”
薛婉儿的语气显得有些低沉，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无休止的追问，而是给她缓解的时间。
明明她的情绪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可云牧卿为什么就是想不到这一点呢？
还是说在云牧卿心里，她的情绪远没有那些案子来的更重要吗？
薛婉儿深呼吸了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随后又说道：“蝶舞她跟我说，云烟楼内有密道通往赵王府，那些被绑架的孩子也都是赵王做的。”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请问云大人，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知怎的，在对上薛婉儿眸子里的疏离和冷淡时，云牧卿觉得心里越发堵得慌，可他一时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薛婉儿从他的身边一步一步离开。
正好这时，穆小芸找了过来。
云牧卿正想要追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低声吩咐道：“通知穆冲，让他即刻进宫，朕有要事要同他商议。”
“是。”湛卢领命，急急离开。
夜色宁静，云牧卿刚才的话，清楚的落在了薛婉儿的耳朵里。
薛婉儿苦笑着扬了扬嘴角儿。
果然，在云牧卿心里，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是最重要的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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