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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书屋 > 秦召慕青骨 > 第22章临行语意迟
 
她看到我,脸色本是肃然隐忍的,一下子却沁出了笑意:“阿召,你来了。”

十九师叔轻柔地挽过我的手,却不是往铸剑厅中走,只是引我到了旁边一间屋内。

她甫一坐定,侍女就把一样东西呈上来。

“看看喜不喜欢。”

这么快就好了?我接过那深蓝色缎子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不是匕首,却是匕首的形状模样。

“这是制匕首的模,你看看如何?”

简单而不粗糙,线条利落流畅,以我的手形想来握上去是极为称手的,大小也合宜,随身揣着必定很便利。

“看样子是喜欢了。”十九师叔由衷一笑,命人收了回去。我也是由衷地感激她:“师叔……有心了。师叔与我虽不相熟,却很明白我。”

“这点本事要没有,我也不必操持这么一大家子了。”十九师叔对我倒是很坦白。她的笑容又变成原先那样——美丽而虚无,如同云端的神女。她的鬓发一丝不乱,微风拂过,却好像吹起了她的眉眼,一并都飘逸轻灵起来。

要在这样一个武林世家以一个女子身份立足,想必她武艺不俗。可她举止间温柔合度,竟毫无习武者那些粗鲁莽撞的习气,实在也很不容易。

哪像我呢?我就毛躁的多了。

十九师叔端起茶盏稍稍抿了一口,眉尖翘起一个完美的线条:“这茶色还没出好,就敢端上来?拿去换了。”

在我喝来,这茶非但不是不妥,反而是极其清香宜人。一个侍女走上前来连我的也一并端走了。

“说到铸剑,”十九师叔微微向我偏过头来,“秦家只是技艺极精,能造利器,却铸不出神兵。若能得昆仑派注灵,方可所向披靡。”

昆仑派这名字有些陌生,我不由得追问:“有这么厉害?昆仑派,是什么来头?”

“昆仑派一心修仙问道,在诸多门派中颇为注重剑道,与秦家也很有些交情。他们给刀剑注灵之后,往往会赋予刀剑以灵性,如能识人心意。”

十九师叔解释了许多,话锋一转,突然问我:“七姐的令牌在你身上吧?”

“令牌?是不是那个青铜的莲纹令牌?在我身上,师叔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侍女端来了新茶,十九师叔尝了一口未置可否,搁下了茶盏,“要是你以后有机会遇到昆仑派夷桓长老的弟子,出示令牌,或可请他帮你好好修造一下你的剑。”

“十九师叔武艺惊绝,想必也有一把昆仑铸造过的剑?”

“我?”十九师叔倏忽失笑,“我可没什么武艺,略可防身罢了。远比不得七姐。”转而补充,“要说注过灵的——你手上就有着一样呢。”

我细想了一阵:“是师父的月华?”

十九师叔微微摇头:“是饕餮。”

“饕餮?”

“就是那把见血则钝的匕首,”十九师叔眸中蕴光,“那一柄饕餮,是夷桓最后一柄注过灵的兵器。见了旁人的血会越来越钝,这你也知道。只要你持它杀过人,即会认你为主人。如果用主人的血修炼,即可成神兵。”

我听了简简单单几句话,一下子瞪圆了眼:“那这饕餮——现在就是认我为主了?只要用我的血,就能——”

“可没那么简单!”十九师叔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要用些符咒炼化的,你自己可别乱来,只有昆仑的人堪可把稳一试。”

我正遐思间,一个小婢匆匆进来:“十九小姐,秦轼有消息了。”

十九师叔眼色一沉,低低“唔”一声,扶了扶鬓边的脂玉双鱼簪,沉吟许久:“你……叫他进来。”

那小婢低低应了一声“是”,徐徐退了出去。随即进入一个男子,约摸三十许人,眉宇英武沉着,大概就是那个什么秦轼了。

秦轼向十九师叔行了个礼,本想说什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十九师叔顺势看我一眼:“无妨,你说罢。”

秦轼应了一声“是”:“派人去查了,似乎是赵家的一位如夫人出手。那谡衣帮的人被我们的人追到了城外,就不见了。”

十九师叔面色忽然地阴沉下来,思索许久,嗤笑一声:“继续追,别叫他跑了。不必活捉,找到了就灭口吧。”

我眼睫一颤,低下头去。

秦轼犹豫片刻:“那如夫人自己做的事,赵家未必知道——”

“赵家会不知道?他们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佯罢了……要是我们大大方方的,谅他们也不敢和我们撕破了脸,让他们自己去处置就最好……”

十九师叔若有所思,渐渐有了诡秘的笑意。她示意秦轼上前来,附在耳边嘱咐了几句,秦轼连连点头,退回原位。

“赵家这些年也算把事做绝了,手敢伸到秦家来,真当秦家的人都死绝了?”

十九师叔的话已经蕴满了怒意,秦轼低低应了一声:“那赵家的如夫人大抵也是爱子心切,能请的起谡衣帮恐怕也是倾尽所有了……”

“她爱子心切?可恨我母亲至死都不能瞑目,还不是为了她那宝贝儿子!”

十九师叔鲜有这么动怒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仿佛都充斥了鲜红,语气也骤然拔高。

“赵家要是真有种,五年前就该杀到秦家来。叫她有胆来杀我!反正他赵家不要脸的事也做尽了,还怕多一条人命债!”

秦轼偷偷抬眼看她,不敢答话,目光和我有一瞬的接触,满是焦虑。我不敢多置一词,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衣角,余光偷转去看十九师叔。

“秦轼,你也知道——要是再有人敢把手伸到秦家来,你也知道怎么办。你去吧,按我说的做。”

十九师叔掩袖喝茶,宽广的袍袖将她的脸庞遮挡的严严实实,让人窥不见端倪。

秦轼应了一声,行了礼,诺诺地去了。

“是不是吓到你了?”十九师叔又换上那副温和可亲的面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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