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霜从进屋开始，每说一句话，她情绪就失控一分。
“六年前，我喜欢你，想要嫁给你，到头来不过是你计划里的一枚棋子，落得如此下场，现在，我以为我可以和你走下去的时候，你就告诉我这些？”白凌霜说的平淡，可眼睛了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你告诉我，如果我不是白凌震的妹妹，是不是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带着愤怒，可是方宇还是看到了那隐藏很深的期待。
骗她的话说不出口。
“是……”
“方宇，你他妈就是个混蛋！”白凌霜抬手给了方宇一个巴掌。
男人的脸上，五个指头印渐渐显现，白凌霜的手在微微颤抖。
等到方宇扭过头时，女人的手里已经握了把刀，对着自己的胸膛。
男人皱起眉头，“凌霜，把刀给我。”他做的事情就是想让白凌霜远离这一切，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
白凌霜摇了摇头，刀子又向方宇靠近了一分，“六年前，我就好想问你一句，有没有爱过我，现在想想，幸好没问。”
“方宇，你有想过晟佑么？你有想过为他收手么？”白凌霜的脑子里闪过晟佑的脸，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抱歉，只有这件事，我做不到，有些东西，我不能放手。”
“所以，我和晟佑就可有可无了？”白凌霜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只要这个男人为晟佑考虑过，她就还会尝试重新来过，现在，已经没有可能。
“我好希望自己从来都不认识过你。”白凌霜说着，将刀子转向了自己，只想狠狠的在心上扎上一刀。
只是男人的手快过她，反手一转，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白凌霜冷冷的看着血浸湿了方宇的衣服，松开了手。
方宇将刀子拔了出来，温热的液体溅了几滴到白凌霜的脸上，“如果你还气，就再插上两刀。”说着将刀子递给白凌霜。
女人却看着他不停地向后倒退，方宇喑哑的出声制止，“霜霜，你不能出去。”可是脚却没动，甚至想要栽倒。
女人还没走到门口，窗户和们同时被破入，原本倒退的她猝不及防的被撞倒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毫不留情扎进女人的皮肤。
“霜霜！”方宇看见白凌霜摔倒，想要走过去，眼前却是一阵发黑。
“罗刹，今天这个女人不能走。”冲进来的男人用枪抵住了白凌霜的脑袋。
“放下。”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可压抑的愤怒。
“罗刹，威胁你安全的人都不应该存在。”
话刚说完，外头响起了枪声，冲进来了很多人，胶着在一起。
白凌霜被撞的头晕，但是眼睛却是看向方宇，看着他要倒下，又被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雪丽拽起，这一刻，白凌霜才彻彻底底的体会到，那个女人才是他应该要的人。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帮助方宇，帮他解决问题，摆脱危险，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推向深渊，到底是错的一塌糊涂。
耳边是雪丽愤怒的声音，“那个女人不要留。”
白凌霜自嘲的笑了，她还真是看得起自己，胳膊被人拽着拖了走了好几步，玻璃碎片在身上划了又划，原本十分怕疼的她，竟然哭不出来。
“念念，念念……”耳边传来了熟悉得声音，男人一脚将拽着白凌霜的人踹了出去，将女人搂进自己的怀里。
“辰逸……”白凌霜的声音有气无力。
“别怕，有我在。”
白凌霜被男人护在怀里，可是她还是清楚的看见方宇被人护着一路退走，消失的干净。
“方宇呢，他怎么不在？”辰逸的话里带着不同往日的愤怒。
白凌霜不知道辰逸有没有看到方宇，她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启文说这件事。
当所有的声音停下的时候，白凌霜冲着辰逸说道，“辰逸，很痛。”
男人低头才看见女人身上的伤口，还有插入的玻璃碎片。
“别动，我给你处理。”男人扶着白凌霜站了起来，启文也朝两人走了过来。
“有没有事？”
“……我们见到罗刹了。”女人的话让启文为之一颤。
“你们见到了？”男人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
“他看起来是欧洲血统，但应该不是真容。”说到底，白凌霜终究没办法冲晟佑的爸爸下手。
启文还想说什么，但被辰逸打断，“启文，你先让她休息一下，她的状况你看不到么？”
在辰逸带着白凌霜要走时，女人抓住了启文的胳膊，“救救方宇，他受伤了，很重。”半那个男人只是被插了一下，绝对不可能那么虚弱，他身上还有别的问题。
“我会尽快找到他的。”
白凌霜坐在车里，一句话都没有，她也没有问辰逸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回到酒店，等启文电话的时间里，她一直闭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脑子里闪现的是晚上发生的一幕与一幕。
对于方宇来说，她终究是个外人，一个永远也踏不进他圈子的外人，当所有的人都在为他的安危做着努力的时候，她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这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启文的电话打来时，已经是凌晨。
“凌霜，方宇没事，他在配合我们调查，这次罗刹损失惨重，应该有线索可查。”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先回国，飞机是早上八点的，我们得保证你的安全。”
白凌霜听着启文话，沉默了许久，“方宇跟你们在一块？”
“是，调查完就会回去，不用担心。”
“所以，让我回国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白凌霜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他要求的，但是我们也是这么考虑的，毕竟……”
“我知道了。”白凌霜打断了启文，挂了电话，无理由陷入了沉默。
辰逸看着白凌霜的样子，开口说道，“如果你需要，我会带你回来。”
白凌霜愣了一下，艰难的扯出一抹微笑，“回去，才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男人抓紧了白凌霜的胳膊，“念念，你绝对不是负担。”男人似乎是极力想要证明什么，可是白凌霜只是摇了摇头。
“辰逸，我困了，想要睡一会。”
男人松开了手，将被角掖好，“你睡吧，早上我喊你。”
“嗯。”
……
回到H市，已经是下午。
白凌霜坐在车里，一直没有说话，司影一边开着车一边和方宇通着电话，白凌霜听得清楚，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在问自己。
即使是这样，白凌霜也始终觉得自己在和她越走越远。
“司影，我等下要见个朋友，你送我过去吧。”
白凌霜知道这个男人是方宇留在她身边的，一举一动都不会落下
“好。”
白凌霜要见的人是付华，这个男人看起来与以前有些不同了，付华替白凌霜拉开椅子，但是女人并没有要坐的意思。
“我今天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白凌霜看向付华，也许现在这个男人才能真正算得上是霏霏的父亲吧。
“安颜的死，我不会原谅你，但是这些事情，我不希望霏霏知道。”正说着门口进来了一个女人，是和付华结婚的那个。
“希望你们能好好对霏霏，这是你对安颜最好的补偿。”说完，白凌霜就走了出去。
她舍不得霏霏，可是那孩子终究需要爸爸，留在付华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凌霜白天上班，晚上陪晟佑，日子过得平静，至于女人心里的想法，谁也看不出来。
等到启文来找白凌霜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启文的面容十分疲惫，他拿出了装满钱的信封，推到白凌霜的面前，“这是之前答应的数，一分不少。”
白凌霜答应做这件事，启文是涨了价钱的，但是现在……
“启文，这钱我不要了，以后，线人我也不想做了。”白凌霜垂着眼眸，沉声说道。
启文显然没有想到白凌霜会突然跟他谈起这个，“这次的事，我很抱歉，下次……”
“不要再有下次。”白凌霜抬头时，启文才看到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启文，我爱这个男人，他是我儿子的爸爸，我只希望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白凌霜隐藏了多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启文没有答话，点了一支烟，抽了半根，才张口说道，“凌霜，你该知道，白凌震妹妹的这个身份会是你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我让你做线人，是在帮你。”
“我知道，这些年你帮我的够多了，但是线人我是真的不想再做。”
“你知道你的反悔会有什么后果么？”
“无论什么后果，我都接受。”
白凌霜是下定了决心，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多东西她没有想明白，但是她再也不想和方宇刀剑相向。
“钱你拿着吧，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哥要是知道当年他救下的命在帮他妹妹，会不会开心一点？”启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
“谢谢你。”
“你该谢谢你哥哥。”
白凌霜回到家时，就看到方宇抱着晟佑在沙发上玩，见到启文的时候，她就知道方宇回来了，不过现在两人的见面处处透着尴尬。
白凌霜走了过去，抱过晟佑，又怕晟佑看出什么，僵硬的说道，“该睡觉了，我带他去洗澡。”
男人没有反对，却一直跟在白凌霜的身后，全程陪同，甚至在女人给晟佑讲故事的时候，从后面抱住了她。
女人的僵硬，他不是没有感觉到，不过他肯定，在晟佑面前她什么都不会说。
等到晟佑睡熟，两人出了门，白凌霜迅速的和男人拉开距离，“我们谈谈。”
男人走下楼，坐在沙发上，将女人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到了茶几上，“除了离婚，谈什么都行。”
“方宇，你放过我，也放过晟佑吧。”女人冷着脸看向男人。
这张脸生得很好看，即使现在，也让她有一丝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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