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这么干劲十足，以前因为是女儿身，一直被留在当铺打杂，也没机会接触道法等有用的东西，更别说出门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再苦她也乐意。
走着走着我就没力气跟他们说话了，淌着稀泥往前走的滋味真的不好受，特别累，感觉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一整天我们都没停下休息和吃东西，因为电闪雷鸣，又不敢到树下躲雨，除了一条偏离森林的小道儿，我们也无路可走，吃的东西一拿出来就被雨水给淋湿了，毫无胃口。
到了下午的时候终于走到了一处河岸，段久青拿出防水的油纸地图仔细对比，看了一会儿说道：“就是这里了，这里可以等到船，只是雨太大了，不知道有没有船家肯带人走。”
我看着茫茫河面有些怀疑：“你确定？你这地图哪里来的？靠谱么？”
他点头：“靠谱，是长寿村的人给的，他们出山也得靠这样的地图，不然很容易迷路。”
好吧，既然现在没船，我们也就只能等着，淋着雨等，冻得我直哆嗦。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段久青猛地叫道：“来了！船！”
我们几个都眼巴巴的望向了河面，果然看见一艘小船划了过来，船头站着划船的船家，身上披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隐约还可见船舱里有灯光闪烁。
我们死命招手，不过那船家好像对我们并不感冒，我们都以为船要划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船家又把船划了回来。
船还没靠岸船家就扯着嗓门儿喊道：“年轻人！你们回去吧，现在过不了河！咱们这儿有规矩，大雨天不载人！回去吧！”
段久青急忙说道：“我们不是要过河，我们是要顺着水路走，我们要去长寿村！不管多少钱，只要您开口，请您带我们一程，下雨天太冷了，还有两……一个姑娘，姑娘家身子熬不住！”
船家一开始不同意，说啥都不同意，我冻疯了，直接上去抢了船家划船的长竹竿：“你不带我们，那你也别走了！反正迟早冻死在这里……”
船家见我这样，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越穷的人越喜欢钱么？在这穷乡僻壤过活的人，都没一件好衣服穿，这船家不谈钱，只是警告我们出了事他不负责，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猫腻么？
来不及细想，段清月已经先上了船，她看见了船舱里有火盆，可以取暖。
我们跟着上了船，因为空间狭小，也不方便把湿衣服换下来，很快我跟段清月就开始喷嚏连天。
段久青扯过我的手为我搓着掌心：“这样你会好一点，搓热了就行了。”
段清月看得一脸懵，在她看来，我们三个都是大男人，就她一个软妹子，现在我跟她都着了凉，段久青却比较照顾我一些，她不懵才怪！
我有些尴尬的抽回手：“我知道了，我自己搓，你也帮清月搓搓吧，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这一趟不容易。”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船家也进来一起扎堆烤火了，脱下了斗笠我才看清楚船家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头发都差不多白光掉了，相貌看起来还算老实敦厚，但是那双眼睛里好像总藏着事儿一样，无比沧桑。
船家让我们管他叫老李，他在这条河里谋生好多年了，我想他应该干的是打鱼之类的营生，所以随口问了句：“这条河鱼好捞吗？你平时收入怎么样？”
老李抬眼看了我一眼，嘴里巴着自制的叶子烟卷：“哪行都不易……马马虎虎吧……”
我这人疑心病有点重，他回答得心不在焉的模样让我有些怀疑，我看了眼他船里的家当，除了长期在船上吃喝睡的必需品，连张渔网都没有，只有几根绑着弯钩的竹竿和脏兮兮的白布单。
心里顿时明了，他不是什么打鱼人，是捞尸体的。
一般像干这种营生的人大多会些风水方面的知识，也懂一些活人禁忌，所以他才会大雨天不载人，不，确切的说是大雨天不载活人，因为大雨天河水会变得比平时湍急，而且河水会变得浑浊，发现浮尸的可能性更大。
普通人是很忌讳这个的，不过没关系，我们都算是道家门人，忌讳不忌讳的也都上了船了，总不能现在跳进河里去。
船舱里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老李问道：“你们去长寿村做什么？”
段久青答道：“去办点事，受人所托嘛。”
老李吐了口烟雾眯缝着眼：“去长寿村可不好走，就算把你们送上岸，你们也还要翻几座山。越偏僻的地方越容易出事，又是几个年轻人，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段久青礼貌性的笑了笑说道：“这点我们早就知道，多谢提醒。”我发现他对老人什么的还是挺礼貌的，至少不会摆着扑克脸。
I见段久青这么说了，老李只是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外面的雨还在下，飘风雨把船舱挡风的隔板和帘子都打湿了，半夜里老李把隔板都拉上了，段清月有些好奇：“老李，这样的话咱们都在里面，没有人撑船，那就任由船一直飘吗？那万一飘错了路呢？”
老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的，船只会飘向下游，没有什么岔路口。”
老李在河面飘了这么多年，经验肯定比我们丰富，他都这样说了，我们也就放心的休息了。
我还没睡好一会儿就感觉船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以为是飘到岸边了，我想着出去拿竹竿倒腾一下，谁知道出去一看，船还在河中央……我顿时有些毛骨悚然，眼睛下意识的往河面瞟，一看之下顿时差点没把胃都吐出来，一具被水泡得白花花鼓胀的尸体就这么漂浮在水面，依着船，一股子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在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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