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老刘狂奔一路，跑得肝肠寸断才追上大步流星的陆修羽。
皇上没穿外袍，一身雪白的中衣虽然衬得他英俊魅惑，但也有些不成体统。
陆修羽进了静养轩，一头便进了内室。
老刘哆哆嗦嗦跟进去，只听皇上在里面喊了一句：“牌子。”
老刘没反应过来。
牌子？什么牌子？
“牌子！”皇上的声音略带怒意。
老刘忽然瞪大眼睛：“牌子！”
皇上是要翻嫔妃的牌子！
意识到的老刘脚都软了一下，连滚带爬地奔出了正殿，扯着嗓子喊来小太监。
于是一阵混乱。
牌子这件事物，从皇上亲政那年就准备起来了。然而一直尘封，根本没用过。
就像皇上的子孙根一般。
然而皇上的子孙根不会丢，也不会发霉……但牌子却是被某些太监随手一放。
找了半天都还没找全乎，等找到了还发现上面全是霉点子。
足足两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才有小太监浑身如筛糠一般，端着一个银盘子跨进了静养轩。
陆修羽换了衣服，没有表现出什么急躁的情绪，只是让那刘淳代为呈上银盘。
老刘此刻的心态也是失衡的。
皇上竟然在翻牌子。
“小纪太医究竟与皇上说了什么！”老刘一边手抖一边想。“皇上这是……突然就行了？她是什么神仙？！”
但不管了。皇上今晚要临幸嫔妃，这才是头等大事。
老刘端着盘子上前。他半弓着老腰，一边悄悄拿眼看皇上。
陆修羽起身，连扫都未扫一眼那些牌子，伸手便拿了一张看起来最新最干净的，直接丢在一旁的桌面上。
老刘吓了一跳。本以为皇上得精挑细选一番，没想到他比菜市场买菜还不重视。
“退下吧。”陆修羽揉了揉眉心，示意小太监撤走银盘。“该准备的就去准备，都好了叫朕。”
老刘拿了选出来的牌子，连同银盘一并撤出了静养轩。
虽然已经快要一更了，但时间也不是来不及，最多仓促些。
他借着个火盆子，将那牌子上的字读了出来。
“贤妃娘娘？”
老刘连忙招了招手，小太监飞奔过来。
“快去金樱宫，贤妃娘娘今夜要侍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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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聊，”贤妃花婉婉趴在一张罗汉床上，让点翠用艾草精油给自己按摩手脚。“《霸道官人》系列也不出新书。”
“娘娘，您看的太快了。《霸道官人强人锁男》才刚出几天，您就熬夜看完了。”点翠略显无奈。
“咱们也没别的夜生活啊。”贤妃娘娘拖着长腔。“也不知道这种日子咱们还得过多久。”
话音刚落。
“圣旨到！”
一个太监高亢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花婉婉与点翠面面相觑了片刻。
“是本宫的幻觉吗？”花婉婉眨眨眼睛。“圣旨？”
“应该是。”点翠也这么想。“这个点怎么会有圣旨呢，除非是侍寝。”
两人相视一笑：“皇上怎么可能让人侍寝呢。”
“贤妃娘娘，立刻出来接旨！”外面又喊了一声。
依旧在相视而笑的两个女人，脸上的血色慢慢退去。
“娘娘，是真的！”
“……快扶本宫起来。”
两个女人几乎是飞奔着冲出内室，慌慌张张跑到殿外。
来传旨的太监是个熟脸儿，整天在刘公公身边跟着，一直在静养轩伺候。
“娘娘，大喜啊。”太监满脸堆笑。“皇上口谕，今晚着您侍寝，让您该准备的准备好。”
花婉婉失声：“什么？”
“这位姐姐，”太监转向一旁的点翠。“刚才的话可都听见了？赶紧帮娘娘沐浴熏香吧，皇上马上就往金樱宫里来。”
点翠也是一副呆住的样子。
太监心生不满：“还愣着干什么！”
点翠吓得一个激灵，赶忙磕头领旨。
太监迈出宫门的时候，花婉婉依旧跪在地上，如遭雷劈。
“娘娘！”点翠上前扶起木木呆呆的花婉婉。“是真的，咱们赶紧——”
花婉婉眼中忽然掉下泪来：“本宫……本宫是活不成了。”
点翠吓了一跳：“您怎么说这样的话！今夜您能够承宠，那是咱们盼都盼不来的福分啊！”
花婉婉不说话，只是止不住地摇头，掉泪。
她不想。
作为一个嫔妃，这是多么不堪的想法！
可是她就是不想！
此刻在她脑中出现的，竟然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鲜衣怒马，面容虽然与皇上肖似，但阳光活泼。那个人救过她，抱过她，虽说大逆不道，但她就是忘不了。
陆修林，宛陵郡王。
“错了，都错了。”花婉婉茫然自语。“命不由人。”
放眼宫外的天空，那沉重的阴霾，仿佛她哭不出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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