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月牙湾书屋 > 皇上靠边站 > 第152章 大内天牢
 
大内天牢可谓是芜花县大牢的升升升级版。

想当年在国子监时因为欧阳昊书童一死案子,她进了芜花县大牢,在牢里有吃有穿有玩,过得舒舒坦坦。今时不同往日,她这个被皇帝亲自以‘欺君大罪’打进大内天牢的人,可就只有徒劳四面墙,一地灰败草,一窝老鼠屎和一牢房熏死人不偿命的臭气。

之所以说升级版,乃是说这大内天牢的强固度、封闭度、看守度和危险度比之芜花县牢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果然不愧是请名家专门设计建造的,难道说早就预料到有一天会关进她这号人物?

所幸她也没想要因‘越狱’而轰动一时。虽然‘住房’条件差了些,但总体来说还是免费的。

……

“你们看,这楚连苼都被打进天牢了,还能如此悠闲?”

“今儿这事,可是轰动全城呐,偷龙转凤,啧啧,男人成了女人……”

“我打听了这事情的缘由,玉龙殿素来和我要好的宫女道,那楚太傅说是这女儿自生出前,就有大师说她活不过十八,要是能女扮男装,则可躲过死劫。你们听说没有,早前这楚连苼不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险些翘辫子了吗?依我看,很有可能……”

“依我看,此事没有如此简单……”

“哎,几个被打进天牢的,不是死亡收场,说再多也白说,可惜这楚连苼竟长得这等容貌……”

……

“你们几个!”看守大内天牢的狱卒冷面走上来:“送了饭菜立马走人,谁胆敢再此天牢胡说八道,立斩不奏!”

原来这碎嘴的几个男子,是每日里负责到这天牢给犯人送饭菜的。做的是最下等的工作,接触的是最下等的人。除了八卦是他们一天中所有的快乐,其余的则是这天牢万年不变的森冷恶臭和死气沉沉。

“是是是,大爷您别发火,咱们这就走……这就走……”几名男子丢了饭菜就俯身点头哈腰的往天牢外走。要知道这天牢里,连狱卒都是最凶神恶煞,冷面阎罗,不近人情的。

“哧……”连苼靠坐在墙角,一腿撑着地,一手搭在膝上,手腕和脚腕上均有一根玄铁锻造的锁链锁着。她早已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女的,还穿着一身在大殿上换过的女裳,如此随性的坐姿,让一旁天牢里的囚犯稍稍的投来一记眼神。

“干饭,剩菜,萝卜汤。”

连苼嗤笑:“难得,不但没有变馊,竟然还有一饭一菜一汤!”真是营养搭配啊。

隔壁加隔壁的牢房里,那位朋友似乎听到了她这声嗤笑,道:“虽然是和尚都不吃的饭菜,但也算得上是有饭有菜有汤,不至于饿死人。要知道……比起让我们吃馊饭和发霉的馒头饿死,却不如让我们活着在这牢里受苦,然后受酷刑而死。”

这么一说,果然是有道理有见解。

连苼吃着盘子里的饭菜,目光早已将她所处的整个牢区打量了一遍。这里有八间囚室,除了一面笃厚且透不进半丝光照的墙壁,其余三面均是任何人力也拉不断折不弯砍不破的玄铁锻造的牢栅。每根牢栅黑得发亮,间距相隔一个拳头大小,这么设计一是为了透气,二是为了看守天牢的狱卒可全天候十二个时辰监视每间囚室里每个囚犯的一举一动。

和芜花县大牢还有一点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人满为患的囚犯,也没有哭爹喊娘的叫唤。每间囚室只关押着一个犯人。墙壁上点着的油灯,微弱晕黄的光芒,也照不亮这天牢的黑暗。昏天黑地的,辨不清白天黑夜,更辨不清牢里的犯人模样。

一天下来,这天牢里安静得仿佛住的都是死人。

难得有人搭话,连苼隔着牢房道:“这饭菜,我也懒得吃了,反正待会有人自会给我送好的来。”

那人道:“焉知好的不是更坏的……”

连苼眼底一亮,“哦?没有吃过怎么知道。”看来此人是个聪明人,听声音大约年过半百,嗓子有些沙哑干涩,但音色底气十足,是个身体康健之人。

倒是她旁边这间囚室里,那犯人坐在隔她最远的角落,漆黑得只可辨得见些微轮廓。从他吐纳的声音可以辨别是个年轻男子,此人从她进天牢开始到现在,竟一动未动过。

此时对面相隔三间囚室的犯人,低低的笑了声:“姑娘,鸟为食亡,古来多少畜生都是为食而死的。既然有饭有菜有汤,那就安安心心吃了就好,活一日,是一日。”

这说话的,却是个女的,听声音约莫四十左右。

连苼笑了笑,没再搭话。

她靠在墙上,脑海中回想着玉龙殿上的情形。

宫宴上的事,必是有人早已设计好的,华妃也必然是早就知情的,也就是说,算计她的不是欧阳太师就是慕容天聿。慕容天聿的可能性最大。只是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是女儿身?不过,她和慕容天聿也算国子监三年同窗,在刺州时又颇多接触,她露出马脚被慕容天聿察觉到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天聿果然好深的心思,发现她是个女子,隐瞒得一丝不漏,设好了套等她来跳。

宫宴上,炀帝震惊不已。慕容天聿的母妃华妃,了不得要在炀帝耳旁煽风点火一番。华妃严词指摘,将矛头和罪责通通叠加在她和她爹的头上:

“楚蔚,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戏弄于朕!”

“皇上,您刚刚下旨招的驸马,竟是个女儿之身。太傅蒙蔽皇上,使得皇上成为天下人笑柄,这真真是可恶的事情!且不说他让一个女子上战场,竟在多年前将这女儿女扮男装送入东宫做为太子伴读,如此荒唐的,欺上瞒下的事情,传了出去,恐怕周边诸国都要嘲笑皇上。皇上,这可是欺君大罪。”

“来人,将这对戏弄于朕的父女打入天牢!”炀帝震怒之下乱了分寸。

“慢。”周后小声对炀帝道:“皇上,楚蔚乃三公大臣,事情未明了之前,就将当朝太傅打入天牢,可不是小事情。皇上,凡事三思而行……”

炀帝清醒几分,额上冒着冷汗,眼中又怒有恨。是啊,楚蔚是当朝太傅,代表的是朝廷一方势力。可想到自己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因楚蔚而出丑成为众人笑柄,炀帝还是气得不轻,遂将怒火暂发在连苼的头上:“来人,将欺上瞒下,女扮男装惑乱朝纲的楚连苼打入天牢!”

炀帝不顾玉龙殿上一帮忠臣的劝阻,一意孤行将她打下天牢。

……

云雅公主来到中宫的时候,得知周后一夜未睡。

“母后。”云雅公主让宫女奉了早膳,亲自服侍周后吃下,周后却毫无胃口。云雅道:“母后是在担心我爹,还是在担心宫宴上一事会闹得风雨满城,还是……母后也在生气所以食不下咽,难以安寝?”

周后坐了下来,道:“母后身为国母,天下事都是母后所担忧之事。”

云雅道:“母后是否在气我爹,隐瞒了连苼那孩子身份的事情?”

周后叹了口气,“本宫正不知要如何向太子解释,竟给他找了个女子做伴读,岂不让他被人嘲笑。当年,正是因为楚连苼是楚蔚的儿子,本宫才……”

云雅接道:“母后才爱屋及乌,将她择为太子伴读。可是母后却真的喜欢上了聪明的连苼。”

周后道:“我担心太子会因此而责怪于本宫。”

云雅却淡笑着说:“也许母后完全不用为此忧烦。母后您是否还记得,三年前,母后为太子选太子妃,女儿前往国子监带话,太子极为反对,将母后所选的女子推了个干干净净。当年,女儿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为了学业不愿成婚,根本是心中有人。”

周后蹙眉,道:“太子心中有人?”

云雅道:“苼儿。”

周后面露一丝的惊疑:“不。太子绝不知道连苼是个女儿身,否则,此事不可能隐瞒到现在。依我对这孩子的了解,他若真喜欢连苼,又知道她是个女子,一早就让本宫知道并指婚了。”

云雅道:“这也是女儿感到后怕的事。但太子喜欢上连苼,却恐怕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所幸,她也真是个女子,而不是……”

周后明白了云雅话中的意思。她的太子明知连苼是个‘男子’也动了情?此回细细想来,想到太子和连苼之间的诸多细节,周后才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想到这,周后不禁脸色发白,戴着纤长艳丽护甲的手指撑着隐隐跳痛的额头,“楚蔚啊楚蔚,你,你险些害我太子啊……”

“云雅,你既早就发现了端倪,如何不早告诉母后。如果连苼身份没有被揭穿,如果太子他果真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母后真不敢想象,齐燕的天,会变成什么模样……”

“母后息怒。女儿只是猜想,不敢肯定。加之女儿自幼看着他俩人长大,对苼儿也有份私心在里头,所以,一时糊涂……”

“糊涂?本宫看来,最糊涂莫过于他。”

云雅自知周后说的他是指的楚蔚,“母后。您是爱屋及乌,爹他又何尝不是?文修六姊妹当中,女儿看得出来爹最喜欢最重视的莫过于苼儿,他将苼儿放在太子身边,难道不也是顺应母后的心?此事在女儿看来,却不能全然责怪于爹爹。”

周后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云雅,拉着云雅的手,语重心长道:“云雅,母后的确是爱屋及乌,当初将文修招为你的驸马,也是因为母后念着往日对他的一份情。但那份情,是纯洁得可昭日月。母后进宫以来,从你父皇身上却真正体会到,爱恨相随,才是真正刻骨铭心的……”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