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邵犹芸捂住自己的手指，在地上打滚，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遮盖住了茶香，在这优雅宁静的环境里，这凄惨的叫声显得格外悲戚。
方才何啸上前的时候，挡住了北辰渊，所以鲜血溅了何啸一身，却沾不到北辰渊一丝。
这时的北辰渊才发现，自己以前选阿影当自己的贴身暗卫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北辰渊望着在自己面前打滚的邵犹芸，却还是若无其事地泡着茶，闻到茶香之后，才慢慢喝了一小口。
茶香四溢，伴随着粘稠的血腥味，更加令人回味。
北辰渊轻轻敲了敲桌子，以引起邵犹芸的注意，平淡的语气让她有点不敢相信她遇到的是阎王还是人：“说吧，你和绮月寒在戏园子里谈了些什么。”
邵犹芸捂着自己的手指，痛不欲生，只好说道：“我怀疑王爷杀了丞相。”
这话一出口，北辰渊的手指突然顿了顿。
似乎对他所有冲击。
杀了莫修远。
他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他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便是弑羽客和莫修远联手的结果，如今弑羽客倒是忍不住对莫修远动手了？
“你可知道，随意造谣，可是大罪？”北辰渊望着邵犹芸的脸色终于多了一丝狠厉。
最会察言观色的何啸一见北辰渊面露凶光，便冲上前去作势要再次砍她手指的样子，吓得邵犹芸往里面缩了缩。
邵犹芸急忙匍匐在地上，朝着北辰渊扣头道：“大人！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诓骗您啊。”
北辰渊皱着眉头，见邵犹芸这个样子，想来也是不敢说谎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若有半句虚假，您大可杀了我。”
邵犹芸这句话话刚落音，何啸便上前一步，过去一刀，一抹脖子，便将邵犹芸的性命给结束了。
北辰渊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何啸杀完邵犹芸，便转过身去，站在北辰渊身边，低声轻问道：“主子，这女人说的话可信吗？”
“我相信，并不是空穴来风。”北辰渊的眸子一沉，想了好一会儿，这才下令道：“你派几个暗卫，暗中潜伏在庞府，确定此事真假。”
何啸点头。
窗外，原本平滑碧蓝的天空像碰倒了墨水一般，浓郁的墨色顿时扩散开来，覆盖了整个天。
绮月寒到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沉下去了。
她让紫烟抱着弑景轩先回房，自己便去找了弑羽客，彼时弑羽客便坐在院子里，抬头便见明朗的月色。
“你回来了。”弑羽客没有回头，但是听见脚步声，他便知道是绮月寒。
绮月寒慢慢地走过去，站在弑羽客身旁，将今天邵犹芸给的那块玉佩拿出来，递给弑羽客。
弑羽客望着这玉佩，皱了皱眉。
看弑羽客似乎有所动容的样子，绮月寒的眼眶突然泛开一抹淡淡的绯红：“所以，你真的杀了莫修远，是吗？”
她回来之后，一直没问起莫修远和洛裳的事儿，今儿被邵犹芸一提起，才知道弑羽客竟然恼羞成怒做出这种事儿。
弑羽客的笑容顿时僵住。
又是莫修远。
他皱着眉头，望着绮月寒，目光悠悠。
她看见月色倒映进他的眸子里，将整个瞳眸都染成清冷的银色，仿佛藏尽了世间所有的寂寥，令人哀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在你心里，莫修远就那么重要？”
弑羽客并没有想象中的动怒，反而语气中灌满了悲凉，就像被清冷的月色洗礼过的一汪清水，被弥漫着的冰冷的夜色包裹。
不知道怎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她走上前去，扶住弑羽客的胳膊，眼底涂上了一层柔情，大概是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便刻意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柔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弑羽客冷笑着，“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把你藏在那个鬼地方那么久，让你身负重伤，甚至于当面挑衅我。”
微风吹过，分明带着洛川深春的温暖和湿润，她却感觉到透骨的寒意。
“如果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便不会再对他有眷恋了，他也不会再伤害你了。”弑羽客说着，猝不及防的，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绮月寒自己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她会那么激动，一怒之下竟然扇了弑羽客。
她与莫修远之间是朋友，而且洛裳是无辜的。何况，眼下正是关键时期，杀了莫修远，对弑羽客百害而无一利。
她不想因为情感纠葛误杀莫修远，更不想弑羽客因此葬送了一生。
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望着他绯红的脸颊，一咬牙，便转身离开。
而此时，一直站在一旁偷偷观望着的一个人影顿了顿，趁弑羽客不注意，一个闪身，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过了一小会儿，暗魅便踩着夜色走到弑羽客身边。
“走了。”
暗魅轻声说着。
早早地便发现有人在庞府安插眼线，于是在绮月寒逼问的时候便没有将实情说出来，让那个眼线把这个消息带回去，混淆别人。
弑羽客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前方的那棵树上，树的枝丫生长出来，像拖着远方的那轮明月一般。
“王妃那边……怎么办……”
暗魅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方才弑羽客和绮月寒在这里说话，他全都听见了。如今绮月寒对弑羽客有所误会，接下来可能还会影响到他和紫烟的相处。
其实弑羽客也没想到邵犹芸会把这事儿传出去，还告诉绮月寒，这个事儿，纯属意外。他也是将计就计。
他轻叹一声：“她会相信我的。”
即使，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
暗魅抬眸，望着弑羽客那张俊美的脸上印着的五根手指印，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王妃今日去戏园子听戏，遇刺了，是北辰渊派的人。好在被一个戏子救下。不过我看那戏子，不是一般人。”
弑羽客挑眉：“那戏子，叫什么名字？”
“黎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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