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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书屋 > 浅情不自知唐清白牧野 > 第152章 这一年我去了哪里
 
简单三居室,布置得很温馨,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唯一的特点就是书特别多,房主人应该是个知识分子,再不济也是爱读书看报喜好新闻联播关心国家大事的那种。

方周是个长得可爱的姑娘,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特别萌,这会她指着我对她妈妈邀功:“妈,这位小姐姐想跳海,要不是我英雄主义精神突然爆发,她现在早变成鲨鱼的大便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想跳海,我就是少女心泛滥想玩玩水,方妈妈你别听她瞎说。”

这姑娘真是有意思,路上一个劲儿跟我邀功,说什么我想不开要跳海,她冒着被海浪带去远方的危险才救了我,切,我一社会主义接班人还要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呢,干嘛要去死啊?真能扯淡。

“你就是要跳海!”方周扬着小脑袋愤然说。

“不是!”我再次声明。

“就是!”

“不是!”

“就是!”

……

我俩你一言我一语跟小孩子斗嘴似的吵得不亦乐乎,方妈妈气得拍了方圆一把:“别吵了!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啊?有事说事。”

方妈妈认真打量我,眼中有惊艳之色,看我和方周的衣服和头发都一直在滴答水,有些不忍,“你俩先去洗个澡,别感冒了,方周,你拿件你的衣服给她换上。”

“好,谢谢方妈妈。”真的挺冷的,我冻得一直咬着牙呢。

方周拿了她的一套衣服和毛巾给我,就进了洗手间。

温水一冲,寒意驱掉,整个人舒坦得差点颅内高潮,我长长呼了一口气,想想今晚的事确实有些蹊跷,我就是去海边散散心,怎么把衣服头发全弄湿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相信方周的话了,呵,如果我都能去跳海寻死,那我一定是鬼上身了。

洗好澡吹干头发出来,浓烈的姜味散满客厅,方妈妈正在厨房熬姜汤,方圆已经洗好澡换好衣服,屁颠地跟在方妈妈身后,还在描述她是如何舍生忘死临危不惧历经九死一生将我从惊涛骇浪中救了下来,她今晚的英雄救美壮举可以写成佳话在微博上广为流传了,手舞足蹈侃得那是唾沫星子飞溅啊。

我翻了个白眼,当英雄有瘾啊。

方妈妈是一个看起来有点严肃的中年女人,嘴角微微下垂,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冷漠,方周跟她讲述的时候,她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你这张嘴呀,我和你爸当初应该把你送去学表演,说不定现在早成个腕儿了,现在综艺节目会多一档,叫方周脱口秀。”

“哎呀妈呀,你怎么没早点有这觉悟呢?我显然就是被你们耽误的流量偶像啊,你说你和我爸要是慧眼独具,早点发现我的天赋有多好啊……”

方妈妈不经意往厨房外看一眼,恰好见我正站在客厅听她们聊天,温和地笑:“洗好了?姜汤马上就好了,你和方周一人喝一碗,驱驱寒气。”

“谢谢方妈妈。”我展颜一笑,走了过去。

方周跳过来,扯扯我的袖子将我上下打量一番,不满地嘟嘴:“明明是我的衣服,怎么你穿比我穿好看?不公平!”

方妈妈哼笑一声:“平时少吃几块巧克力,有时间少刷朋友圈多看看时尚杂志,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方周撇嘴:“社会我亲妈,话多嘴还毒。”

没等方妈妈回头揍她,她就哈哈大笑跳开了。

方妈妈问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刚想回答,方周先一步抢答:“叫夏越。”

“对,我叫夏越,夏天的夏,卓越的越。”我笑道。

“大晚上的,跑去海边干嘛?”不像方周,方妈妈的套路比较温和。

结果方周又抢答:“肯定是失恋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个不婚主义者,才不会这种干浪费生命的蠢事。”我赶紧声明自己的立场。

方妈妈细气地又问:“那你为什么去海边?”

“呔,这事说起来让人生气,我妈天天逼婚,我都烦死了,我都说八百八十遍了,我不想结婚,也不会结婚,结果到她嘴里就成大逆不道了,难道非要按他们的方式来生活才算个孝顺的正常人吗?”

方周一听又来劲儿了:“父母不都这样吗?你看微博上的段子,一回家就给你铺一套鸳鸯戏水的大红被,提醒你该结婚生娃了,哎玛逼婚套路深呐,估计过两年我也是这种命运。”

方妈妈瞪了她一眼,方周赶紧笑嘻嘻地卖萌做个鬼脸。

我听完方周的话大有同感:“果然是同一个世界是一个妈呀,你不知道,她现在一上牌桌就跟那些牌友说,今天我带钱不多,输了我押上我女儿,你们谁有儿子还是单身的,尽管赢回去。”

方周哈哈大笑:“你妈真是太搞笑了,为了把你嫁出去真是操碎了心啊。”

方妈妈也笑。

我垮下脸来:“你说我烦不烦?最近不逼婚了,开始走曲线救国路线,说什么不结婚也行,生个孩子给她玩玩,孩子又不是玩具,生下来你得对她负责吧,给吃给喝还得给她温暖和爱,得费老大劲儿了,稍不留神就长变态了,万一变成一个反社会分子,我多对不起国家和人民啊,就因为这些心烦我才去海边散心的。”

我控诉着我被逼婚的血泪史,心里很悲伤,我决定我要玩失踪一段时间,让她学会珍惜我。

方周幸灾乐祸地笑:“那你就找个男人结婚呗,满足了父母的心愿,做一个二十四孝的新时代好女儿。”

“不要!男人很多都是生活无法自理的巨婴,我才不要给他们当老妈子呢。”我一脸嫌弃地说。

“那你去借精生。”方周给我出损招儿。

“这个主意好,我有个朋友也这么建议的,三十岁之后可以考虑。”我眼睛一亮,为这个主意叫好。

方妈妈一直笑听我们聊天,盛好了姜汤,给我和方周一人一碗,我们听话地喝了,喝完身了就觉得热乎乎的。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夏越你就和方周凑合一晚上吧。”喝完姜汤,方妈妈也没再追问我跳海的事,大概也觉得方周在胡诌。

“好,妈妈晚安。”

“方妈妈晚安。”

我和方周进了房间,她重新抱了一条空调被给我,问我:“你睡哪边?”

“右边吧,我习惯睡右边。”我钻进被窝里,方周也爬上床。

我躺下歪头问她:“光说我了,你怎么为什么大半夜跑海边去?不会是失恋了吧?”

方周的眼神立即就黯淡下来了:“要是失恋就好了,可悲的是连失恋的资格都没有。”

哎哟喂这小妞子还玩暗恋呢,跟她的人设明显违和啊,我故意逗她:“喜欢就表白啊,表白被拒就下药啊,不过我的个人建议是,人生苦短,能下药解决的事就别表白。”

“你肯定没爱过人,你要是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就知道,你擅长的那些禽兽事一件也舍不得对他干。”并没有逗笑方周,她眼中的忧伤更浓了,一秒化身情痴少女。

“今天太累了,改天跟我好好说说,或许我能给你出出主意,帮你睡服男神。”我往被窝里钻了钻,眼皮发沉开始打架。

“那睡吧,我也困了,救你真是太费力气了。”她打个呵欠,伸手关了灯。

我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睡到十点多才醒,方妈妈早早上班去了,也没叫我们。

“你精神可真好啊,昨晚睡那么晚,不好好睡觉还跑到阳台上去思考人生。”方周揉着眼睛翻了个身。

我愣了下:“你又在编故事吧?我什么时候去阳台了?我怎么不知道?”

“又嘴硬不承认!”她鄙视地白我一眼,“我去喊你,你才回来,你忘记了?”

“你做梦的吧?”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昨晚折腾到十二点多才睡,累死了,一躺下我就睡成猪了。

“你怎么总是不相信我?我说救了你,你说我说谎,我说喊你回来睡觉,你又说我做梦,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她气呼呼地翻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拍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问:“我真的半夜跑阳台上思考人生了?”

“当然啦,我骗你能变漂亮吗?你起床时我隐约听见动静,结果你出去好久没回去,我就去找你了,结果发现你光着脚站在阳台上,仰头望着天空,泪流满面。”

“还……还哭了?”本来我是不信的,可是她说得跟真的一样,我心里有点打鼓,心想我不会得了梦游症了吧?不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对啊,就是默默地流泪,一点声音都没有特别招人疼的那种,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人哭的时候也那么……”

她停顿了一下,我追问:“那么什么?”

“那么好看。”她噗嗤笑出声。

“是吧?我经常把镜子美碎的。”

“不要脸。”她白我一眼,继续说,“我看你哭当时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了,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管你屁事?”

“你说,你是谁啊?”

“这不跟管你屁事差不多意思吗?”

“不一样,你当时那个语气是真的不认识我,有点吓人。”

“那后来呢?”我心里有点慌,我是不是得去医院检查检查。

“后来我就说我叫方周,你又问我这是哪里,我说这是我家,是我从海边救了你,你就说明白了,然后更可怕一幕发生了!”

“难道我往脸上一撸,撕了一块画皮下来吗?”我被她给搞得一惊一乍的,半夜去阳台思考人生已经够可怕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

“你跟我说谢谢,这还不够可怕吗?你可是一直不承认我这个救命恩人身份的!”方周盯着我的眼睛问,“你现在是不是又不认账了?”

我确实是不认的,我特么根本没想跳海,我为什么要认?

我被她盯得有点心虚,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话,可是我跟她说谢谢根本不合常理啊,话说,我半夜跑阳台上去哭这事本身已经够诡异了,还跟她发生了对话交流,我不知道方周是什么感受,反正我现在听了心里直发毛,真的好恐怖啊。

“呵呵,我认,我认,那个,救命恩人,你想我怎么报答你呢?你看我陪睡了一夜,是不是可以扯平了?”我试着活跃气氛。

“陪睡怎么够,再加上陪吃陪喝吧,凑成老三样。”

“行,我请你吃大……可是我没钱啊,手机掉海里了,我没带身份证也没带卡。”

“你回家去拿啊。”

“好吧,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好啊,诶,你家在哪?”

“承南啊。”

“承南哪里?这里就是承南地界啊。”

“离市区很近,碧海路。”

“有一个多小时路程呢,那我们快点起床吧。”

“好。”

我跟方周起床梳洗,方妈妈出门前留了早饭,我们随意对付两口,然后我们就出门准备回我家。

方周开着车子载着我,我们俩有说有笑地上路了。

顺着我给她指的路,很快就到了我所住的小区。

“我也没钥匙,可能也掉在海里了。”我站在我租的房子门口,又遇上了难题。

“找开锁的呗。”方周建议。

只能这样了,于是我们又下楼去找开锁的,很快,一番折腾后,房门被打开了,方周垫付的钱。

打开门,房间里乱糟糟的,沙发上扔了好多没洗的衣服,东一件西一件,好像垃圾堆一样,喝过的啤酒易拉缺罐随便扔在茶几上,东倒西歪的,烟灰缸扔满了烟头,估计一个月没清理过了……等等,哪来的烟灰缸,我又不抽烟!

再看别的,很多东西被人换过了,像桌子的摆设,放着什么变形金钢,还有尿尿的泥偶小人儿,完全不是我的品位。

好像……这个房间不是我的,我跑出去看看门牌号,没错啊,就是我租的房子,只是,怎么房间变成这样?难道房东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房子转租给了别人?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方周捂住鼻子,嫌弃地说,“不会吧,长得跟天仙似的,怎么睡在猪窝里?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彻底傻了,听了她的冷嘲热讽也没精力还嘴了,看着满屋子狼藉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手机丢了,没办法联系房东,正想出去找保安问问,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慌里慌张进来了,穿着白背心,大裤衩,夹角拖鞋,一走路脸上的肥肉就上下颤抖。

“喂喂喂,你们是谁啊?干嘛撬我门?你得跟我说清楚哦,不然我报警,告你们入罪盗窃。”胖子指着我们大声嚷嚷。

“你谁啊?到底是谁盗窃谁?你未经允许擅自进来就是私闯民宅罪!”方周一见这胖子说话不客气,她就急了。

“私闯民宅?你没事吧?你搞搞清楚这房子是谁的再说这种没脑子的话好伐?”胖子似是听到了大笑话。

“这是我朋友的房子,你是哪座山的野鬼啊?”方周一听胖子出言不逊,于是说话也不好听了。

“我野鬼?好,我不跟你吵,我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

他说着拿出手就要打电话,我忙制止他,“这位大哥先别报警,可能有点误会,这个房子真……真是你的?”

我不愿意相信,可是这个房间除了家具是我熟悉的之外,很多东西都不是我的。

“当然啊,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你租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怎么了?你打听这么清楚干嘛?”

听到这个时间,我的心就猛地坠了一下,我明明记得我住在这里的,怎么就成了他的房子,而且还住了近一年?那这一年里,我住在哪?跟我爸妈住?我为什么对这一年完全没印象了?

“怎么回事儿?脸色那么难看?”方周也意识到我不对劲,小声问我。

我摇摇头,事情似乎有点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走吧,先离开这里。”

我找不到答案,拉着方周想离开,结果这个男人拦住我们:“事情还没说清楚就想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莫名其妙撬了我的门,一句交待没有,我跟你们讲哦,我家里可是有贵重物品的。”

“我……好像是认错门了,所以不小心撬了你的门,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一切怎么回事,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所以选择息事宁人。

“认错门?这光天化日的,你长眼睛干嘛使的?”

“这样,我赔你锁钱,至于你的贵重物品,我们真没动,进来只看了客厅,你就回来了,还没进你卧室呢。”

胖子很不高兴,我好说歹说,又撒娇又卖萌,最后赔了他三百块钱让他重新装把锁,才放我们离开。

“夏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了楼下,方周拉着我问。

我摇摇头,“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

“失忆?”方周瞪着圆圆的眼睛吃惊地看着我。

“不知道……”我说不清楚,除了这个房子的事,好像其他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比如我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叫唐清,一个叫江楚楚。

“你手机借我打一下。”我记得唐清的号码,她号码特别好记,我要给她打个电话。

方周掏出手机给我,我拨下唐清的号码,可是没想到却提示无法接通,只有短信呼业务,我失望地挂断电话,想打给江楚楚,可是我并不记得她的号码。

“没打通。”我把手机还给方周,“我去她家找她吧。”

方周载着我去了唐清租的房子,只是今天是工作日,她应该去上班了,不过我还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去敲了她的门,我丢失了一年的记忆,或许唐清知道是怎么回事。

幸运的是家里有人,没想到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长得很一般,顶多算个秀气,我心想这难道是唐清交的男朋友?配唐清是委屈了,不过还她喜欢就好了,我还没开口,他先很有礼貌地问:“请问你找哪位?”

“我找唐清,她在家吗?”

“唐清?不认识,你找错门了吧?”

我心里又慌了一下,这么说来这一年里唐清也搬家了?可是她电话关机,我找不到她人了。

跟那个小伙子道歉,然后就和方周离开了。

我沮丧地坐在小区的绿化带水泥台上,看着天空很茫然,有一种自己一下子穿越了到美国大片里的错乱感,丢失记忆这种荒谬的事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而且是近一年的时间,我对此一无所知,我的记忆去哪了?

突然对自己的人生失去的掌控一样,我的内心无比恐惧。

“你……你先别着急,也许……也许过几天就想起来了呢?”方周见我很忧伤,她也不闹了,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我,估计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会吗?可是为什么我会突然丢失记忆呢?我连原因都不知道。

方周继续说:“不然,你跟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或许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其实是个挺好的主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抵触,好像他们是……我需要逃避的人一样,潜意识告诉我,我不应该打这个电话。

我纠结了一会儿,那就暂时不打。

“怕他们担心,不想打。”怕方周多想,我找了一个靠谱的借口拒绝了。

“那你还有别的朋友吗?或者同事也可以,可以问问他们。”

同事?我丢失了一年的记忆,那我的工作还在不在?我记得公司的电话,于是就拨了过去。

“您好,请问找哪位?”前台小姐的声音特别甜美。

“请问你们公司有没有一个叫夏越的?”

“不好意思,没有这个人。”

希望再次落空,说明我应该早已从这个公司离职了,连前台可能都换了,所以没人认识我。

谢过前台小姐,我挂断了电话,茫然感再次加重,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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