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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书屋 > 莫玉琛朱明月 > 喜欢
 
朱大太太戴春娇最近也是过山车的心情,她听到母亲提了一句,朱明礼已经知道了她不待见朱明月的理由,但她没有时间没有心情去跟他陈述这一个惊天大秘密。

她有了她女儿的消息。

这个消息来得十分突然,突然的她觉得这个档口消息来得特别的古怪。消息不是来自于朱家,不是她认识的每一个人。

当时她正在逛街,下个月是何立人的生日,于情于理都改送一份礼物。

导购员小姐忽然笑着说了一句,“你女儿昨天也来买了同一块领带夹。”

她好奇的左右看了又看,不置信的问那个小姑娘,“你认识我?”

她早就淡出了南锡的名流圈,即便之前朱明月的事情吵闹的那般厉害,因着朱家的关系,她也未曾在报纸上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导购员大见小怪的回答,“我不是认识你,我也不认识她,就是我觉得神奇,她啊,跟您长的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戴春娇心忽然一抖莫名的扬了起来,她尽量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三十年了,她寻寻觅觅三十年,这一刻似乎所有的怀疑都变成了真的,即便朱老爷子那般确定的告诉过她,她还是不相信,她无时不刻的在想,她一直找不到那个孩子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朱明月,哼,她长的跟自己从来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可人与人不可能那么的相似。

她嗯了两三声,沉闷的声音在嗓子里滚里许久不曾出来。她侧过头抬手捂住嘴巴咳了两声,这才说出话来,“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啊?”导购员一愣,“感情不是你女儿啊!”

戴春娇盘旋着是否要说出事情,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你能告诉我任何一丝的线索吗?我的女儿,从小就不见了。”

导购员看着她的眼泪已经盈眶,忙拉了张餐巾纸丢给她,心里可怜着她,忙安抚道,“你别着急啊,我虽然不认识她,可我听到了她打电话来着。”

“你快告诉我!”戴春娇早就没了矜持,“她在哪里,怎么说?”

“嗯,她在御尊湾上班,叫什么来着。你等等啊,我找一下她昨天的签卡单。”导购员非常热心的提供帮忙。

戴春娇早就顾不得文雅修养,两只手抓着店里的柜台便,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导购员翻着的单子。

“找到了。”导购员对上了她紧张的眼睛笑了笑,“她叫蒋丽。”

她连句谢谢都不曾来得及说就风一阵的跑出了商场,她有多少年没有跑过了,上一次跑还是得知朱占中出轨的事情呢。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御尊湾。今天御尊湾有一场拍卖,她借了何立人的名头进了会场。

那些人流鼎沸中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可她仍然不想去在意,她在寻找一个身影,一个跟她相似的脸庞。

三十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就冻结在这一刻。

远处,有一位身穿黑色套装的女子,盘着发,有些清瘦,背却挺的很直,正和煦的跟人说着什么。

她摸了旁边的椅子缓缓的做了下去。此刻,她竟然不着急了,这三十年的空虚一下子就填满了,她忽然产生了一种人生圆满了的感觉,那些钱啊权啊爱啊恨的,又算什么,何况,她从来也没在乎这些东西,她霸着朱大太太的位置,坚决不让朱明月上位,为了只是那口其,凭什么这样一个母不祥的东西可以拿走她的孩子的东西。

她不配!

“朱大太太,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个蓦然的声音惊吓了她,她错愕的掉过头却是一个年轻的面庞。她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然而一时间又记不起来。

“自我介绍下,我叫庄简,这里的老板。”庄简拦过一旁端盘的侍者,替她去了一杯香槟,“朱大太太,可得好好压压惊才是。”

她迟疑的接过酒杯,目光了却都了一份了然,“这是你安排的?”

“我安排什么?”

庄简不明所以的笑让她以为自己猜错了,然而他下一个动作又觉得自己弄错了,他一边扬着自己手里的酒杯一边三五不时的往那个角落看去。

蒋丽似乎感应到什么,竟然往这边望了过来。她又是一惊,下意识的偏过头,正看到庄简微笑示意。

“蒋小姐可是我们御尊湾的头牌呢。”庄简抿了口酒,像是猛然见发现了秘密好奇的问,“不过我怎么忽然发现,蒋小姐跟朱大太太有几分相似呢。”

他皱着眉来回寻摸了几次才恍然叹了口气,“要不是朱大太太的身份在这里,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您的女儿了。不过人总有长的相似的。”

戴春娇早就发现了这张脸跟自己太想了,即便对人笑脸相迎,骨子里还是带着如她一般的金贵。她听他这么说也恍然的应了一句,“你也觉得我跟她长的像。”

庄简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还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真的很像啊。你看那脸庞,那五官,您要是年轻个二三十岁,我估计,这就应该是你年轻的样子。”

不,不是她年轻的样子。她年轻的时候,可是那么的骄傲骄纵,哪里有为了生存而谋生而低头。

“是啊,你看多想啊。”她感慨了一句。

庄简忽然拍着脑袋笑起来,“朱大太太,真是爱开玩笑。她啊,能够长的像您是她的荣幸呢。”

戴春娇静默的盯着他看了两句,声音陡然峭立起来,“庄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不知道庄老板想要些什么?”

“朱二小姐住院已经快一个礼拜了,朱大太太还没有去看过吧?”庄简自是跟着一沉,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朱大太太,聪明和自私都过了头,然而没有办法,朱明月怎么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那天生的不喜欢暴露无遗。

“怎么会没有关系。她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儿。”庄简将一口就抿尽,朱二小姐比他可怜多了,他那个爹至少还曾对他真心过几天,倒是眼前这位,该算是真正的前世仇人吧。“我呢,多说无意,只希望您啊,将来不要后悔。”

说完他执了空杯子离开,留下一个风流倜傥的身影。

她晃着杯子不明所以,庄简的话里话外都是朱明月帮着她找到的人,可她一千一万个从内心深处拒绝这个想法。

她,朱明月怎么可能做这个事情?她又凭着什么找到了人。她可是花费了整整三十年。

带着这些疑问,她去见了朱明月。彼时朱明月正三心二意的吃着苹果,安白露正跟着角色扮演一位小公主,正跟安谷雨一起读着童话故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安白露会如此的喜欢朱明礼,有正如眼下那么喜欢朱明月。

这一副场景,虽然有些奇怪,可又莫名的像一幅画,让人从心底升出一股安宁来。

她的推门而入惊动了这份和谐的平静,安谷雨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后轻轻拍了拍安白露的后背,安白露总是怕她的,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她什么表情。倒是朱明月一副“你终于来了”的表情。

这一刻她有些尴尬,她来问什么呢?直到站在这里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她这一个眼神生生的告诉了她,她输了,在与朱明月的战斗中,她输了,在与那个女人的战斗中,她也输了。她深呼了口气,鞋跟一转又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安谷雨兄妹,朱明月冷哼了一声,依旧不经心的吃起了苹果。

除了走廊里渐渐消失的高跟鞋声,刚刚那个人,就像不曾来过一般。

朱明月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这里的王医生是戴春娇多年的闺蜜,验DNA这种事情,怎么也要找个熟人的。

至于来看她,呵呵,估计是真的走错了吧。

她已经不会再期盼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她进来的时候,心还是猛的颤了一下。

“哥哥,朱阿姨怎么走了啊。”安白露虽然害怕她,虽然智商不大够,还是觉得怪怪的。

他一抬眼,朱明月也抬眼看了过来,他听到她说了一句,“起风了。”

安谷雨明白这风真的是挂起来了。

三月八日,三八妇女节,公休的下午,四个小时,发生了许许多多让人意向不到的事情。

朱老爷子忽然病倒了,住进了朱明月同一医院的VIP病房,所有探望的人都被拦着了门外,于管家说老爷子谁也不见。

朱占国从美国回来了,却没有带会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到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这个看着很沉默的侄女的确是个人物,也不怪别人都说咬人的狗不叫。

他寻找了三条线索,然而每一条都在最后消失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找到。他就想被戏耍的猴子,被吊在了国外,早知道就让胡子林来了。不,就算早知道,他还是会自己来的,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他一下飞机就接到了电话,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个局中,被一个高明的下棋人牵制住了,这个人就是老爷子。

去医院的路上,他联系了冷清秋,她有一瞬间的沉默,快的他根本就没时间去细问,只说一切安好。

孔愚的电话打了进来,连问三遍他到了哪里,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

朱氏的一切都没有安定下来,他怎么会有其他心思去研究冷清秋是否藏了什么话,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有半点的松弛。

前有朱老九后有朱明月,还有那个作妖的朱明锦,他的心情就更加的急切起来,这两个人,他可一丁点也不能指望在关键时刻可以帮自己一把,不吭不响就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

到医院的时候,除了在部队的几个小子,该来的都来了,不,还要朱明月没有来。他很是威严的问了一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明月没有来。”

孔愚在心底冷笑一声,她可不相信他不知道朱明月住进了医院,那场事故,不是她小人之人,她总觉得有点谋害的成分在里头。

别看朱占华平日里也是冷着一张脸谁也不待见不亲近的样子,可她在平氏是能说上话的,现在平南夕又从了政,加上十年前的那场恩怨,若是朱明月真的成为平氏的代言人,哼,朱占华那偏的不能再偏的心早就找不到影子了。

朱占国可一直在争取朱占华的支持,即便这些年一直都是冷门羹个,他也不会把朱明月推过去的。

孔愚现在想想,朱占国跟自己一样,都是可怜人。不,其实他比她更可怜,她还能直言自己的欲望,他呢,不过一个道貌岸然的假君子。

戴春娇自然也来了,不过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份关切中。DNA的结果出来了,蒋丽确确实实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她问过了蒋丽,她从未见过朱老爷子和于管家。

她是有家庭的。她从小被人收养,她的养母告诉自己,是一个年轻女人把她送过来的。

年轻女人?她一直怀疑的老太太和玉婶子都不年轻,当时她的母亲也告诉她全程老太太一直在,从来就不成离开过。

那么,是谁换了孩子?

她猛然意识到掉包这件事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那么老爷子知道不知道呢?这个关节眼上老爷子竟然病倒了。

“明月住在三楼骨科呢。”

她听到有人说。那么,朱明月知道不知道呢?看那天那个样子,她应该是知道的,可她问不出口。

“你不上去看看?”安谷雨问朱明月。

“不去。”朱明月翻着手上的杂志。

安谷雨好奇的注视了她片刻,搞的朱明月不得不抬起头,“那可是你的忘年交,你怎么也不该不去探望吧。”

“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安谷雨打打哈哈。

朱明月闻之一笑,“怕是有什么内幕吧。”

“老爷子这段时间的确身体不大好,总是梦到你家夫人。”安谷雨说不来的难过,老爷子并不是什么坏人,这一对太爷孙之间却埋着天大的沟堑。他所认识的朱明月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你这个表情很难看。”

“难看?”朱明月皱着眉头翻书,翻了两页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他这个外人凭什么指责她,“别告诉我你不是来监视我的。”

安谷雨索性将椅子拉倒她桌前,脸色并不好看,“你这么想?难过有人说你没心没肺。”

“谢谢夸奖。”她又翻了几页纸,哗啦啦的响,也不明白为何会有些生气,气这个一无所知却妄自批评她的人,气他这个态度。“还有,难道不是朱明锦那个高枝就要倒了,到我这里刷个脸熟,没有用的,我最恨的就是身上这朱家的血液,巴结我,没有用的。”

“你真这么想?”他的沉如同乌云压境,亏的他,“你真是不配我的喜欢。”

朱明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疾步走出了房门。她不由的眨了眨眼睛,什么?喜欢?他的喜欢?她没有听错吧,没有理解错误吧?

他不是明明跟自己不对付吗?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话。不应该啊。

她猛然的咳嗽起来,这算什么?她从朱明锦那里撬了墙角么,分明…...,明明他们就不是同一类人好不好。

她可是一直避讳着跟这个人的距离,她可不想惹朱明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扒拉了下头,天啊,这真的是天雷滚滚,应证了陈红线说了无数次的玩笑,月亮姐姐,安总监说是不是喜欢你啊,你看他天天来,你看他看你的眼生,是不是,莫玉琛。

当时她觉得不是陈红艳眼睛瞎了就是她耳朵幻听了,什么跟什么啊。

她气急的抄起一旁的电话,终于骂了一句脏话,“陈红线,你特么就是倒霉的乌鸦嘴。”

也不管那边什么反应,直接将电话丢在一旁,陈红线倒是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没有接。她扭头看窗外,还是枯树的枝芽上有一个鸟窝,正随着风一摇一晃的。

谁能告诉她,安谷雨到底特么是哪跟筋搭错了,又或者得了什么好处,竟然可以如此面不改色的说着弥天大谎。

真实的,真实的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

安谷雨出来病房深深呼了好几口气,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就说出了那样的话来。

他曾那么坚定的不想再碰触感情,然而感情却不是认为可控制的。

也许他一开始表现出对朱明月的抗拒正是因为自己将来某一天会被这样的人吸引。

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这是张爱玲说的,也是他可以回避的。

他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然而他这种慢慢发酵的情谊比那种一见钟情的爱慕来的缓慢、不经心、不刻意却是那么的无法忽视。

即便此刻没有浓烈到爱,但谁说喜欢又不是爱呢。人到中年以后,能得他喜欢的,已经很少了。

他挣扎过,犹豫过,最终还是想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个一开始他自己、朱明锦、朱明礼都曾说过。哪里知道今天,这么冒冒然然的就说了出来,还是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他一边替她委屈,一边替她难过,一边又觉得厌恶,厌恶这此时此刻她那讥讽的脸。他又是凭什么去做这些事呢?还不是自己藏不住的喜欢。所以说,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藏得住的感情。又哪里有不需要回报的感情。

看看他,就这些藏着的喜欢,都希望她配得上他这份喜欢。他想,他安谷雨其实也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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