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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书屋 > 侧妃转正有点难 > 第145章 暗中观察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亮,另一人也在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不知不觉间,东方已白。孟世端在床上翻来覆去,闭不上眼。范氏那落魄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几十年的枕边人。虽然他恨过她,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轻易地一刀两断。要不是皇帝态度坚决,教他休妻,他恐怕这辈子也不敢休了范氏。

  明明应该解脱了,松一口气才是,为何现在反而如此焦虑难眠。

  習日,他带着随身太监永清,偷偷地潜入掖庭,躲在宫墙后,观察昨日遇见范氏的那条甬道。

  等了大约一刻钟,果然范氏又在同样的时间出现了。熬夜干活后的她十分疲惫,手也没劲,提着水桶一晃一晃,洒出不少的水,所过之处的青石板都湿漉漉的。

  孟世端心有不忍,命永清过去帮忙。

  于是永清“突然”地出现在了甬道上,走到范氏身边,帮她拎起水桶,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说:“这位大姐,我来帮你吧。”

  真是雪中送炭。范氏头晕眼花,正愁没个帮手,就来了一个愿意主动帮忙的小太监,连忙道谢。

  水桶的重量的确不轻,还要拎着走这么远的路,就连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有些吃力,何况是不久前才经受过宗人府刑罚的范氏。

  若是范氏年轻时或许还行,可她当王妃之后养尊处优多年,外加现在年纪大了,身体早就不如从前,昨晚熬了一宿,此时虚弱得就像随时能被风吹走的纸片。

  永清于是和范氏搭讪,问她为何看上去如此劳累。

  范氏叹了口气,扶着墙慢慢儿地走,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我昨儿洗了一宿衣裳,力气实在是跟不上。”

  永清帮忙着她将水桶提到掖庭的院子里,又帮她搓洗了几件衣服,这才离开。

  孟世端听了永清的报告,得知范氏昨夜受罚,立刻亲自跑去找掖庭的主管何文福。

  何文福见着孟世端,就猜到他是为范氏而来,连忙迎上来打千:“奴才何文福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他自作聪明,以为责罚范氏可以讨王爷欢心,没想到还没主动去找王爷邀赏,王爷就找上门来了。

  半跪了一会儿,迟迟没听见王爷叫他起来。何文福有一点儿心慌。

  谁都知道蜀王爷是最不摆架子的主儿,平日和下人们打成一片,难不成今儿受了什么气?何文福连忙改作双膝跪地。

  孟世端坐在主座上,依旧不叫他起来。

  何文福抬头觑了一眼,见王爷脸色不好看,忙道:“昨儿范氏对您出言不逊,奴才已替您教训过她,她必不敢再犯。”

  头顶传来孟世端淡淡的声音:“怎么教训的?”

  “回禀王爷,奴才罚她洗了一晚上衣裳,不许睡觉。”

  孟世端俯视着何文福,厉声道:“你为何不提前向本王请示?”

  看样子,王爷是要怪罪了。何文福吓得一颤,叩头道:“请王爷示下。”

  孟世端朝范氏所在院子看了一眼,回过神才道:“从今日起,不许给她派重活,更不许虐待,你可听明白了?”

  “是是是,奴才明白了,一定按王爷的意思办。”何文福答应不迭。

  掖庭的一间大院子里,被贬至此的宫人们进进出出,如蚂蚁一般忙碌。院里一排小板凳上,坐着浣衣的女人,范氏也在其中,有气无力地搓洗衣裳。

  突然间,范氏听见有人在叫她。

  抬头一看,竟然是掖庭总管何文福。

  范氏一大早就昏昏沉沉的,听见何文福这一声叫唤,才醒了过来,猛然发现自己不慎将手中的衣裳撕破了一个口。

  她懊恼地放下衣裳:“我赔就是了。”

  旁边的一个宫人提醒她,在大总管面前,应该自称奴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范氏虽不情愿,但还是勉为其难地改口:“奴才会赔的,请大总管放心。”

  “无妨,衣裳放着留给别人洗吧。”何文福拿着拂尘,态度不似以前那般盛气凌人,“你回去歇着吧。”

  范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太敢相信。自从她进了掖庭,几乎就没得到何文福一个好脸色。尤其是昨天,何文福得知她辱骂王爷时,简直气得鼻孔冒烟,就仿佛她要为掖庭惹来多大的祸事。

  “以后洗衣的活,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算了,我不勉强。”何文福甚至有点讨好的意思,朝范氏笑了笑。

  旁边洗衣的宫人们听见,纷纷表示羡慕范氏。

  范氏越想越不对劲,脑子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走到何文福面前质问他:“大总管你老实说,那负心汉是不是要杀了我?”

  按照范氏的想法,何文福不可能突然对她生出什么同情心,一定是孟世端想要杀她,对于将死之人才会格外宽容。

  何文福嘴角的笑随之凝固:“你怎么会这么想?”

  范氏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如遭雷击般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他,他要杀人灭口。”

  孟世端为何要杀她?她猜想原因不过有二,一是她知道王府私事,若出去对孟世端名誉有损。二来,不过是为了孩子,孟世端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女有一个奴籍的母亲。

  听范氏这么一说,何文福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他回想起今日孟世端的嘱咐,恍然大悟,原来王爷命他善待范氏是为的这个。

  刚才羡慕范氏的那些人,现在纷纷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吴嬷嬷见范氏身形一晃,像是要倒下,连忙将她扶回了庑房里。

  庑房背阴,有些幽暗,吴嬷嬷点了盏灯,将她扶坐到床上,倒了杯水递去:“你先别想太多,兴许王爷只是旧情难忘,未必是要你的命。”

  范氏接过杯子,手还在止不住地抖,水洒到了被褥上。

  吴嬷嬷连忙拿手帕去擦水,将杯子重又放回桌上。

  “你不明白,我以前对他非打即骂,他记恨我已久,早就存了心思要报复……”范氏声音也是一样的颤抖,“我……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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