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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书屋 > 夜红绫寒翎 > 第二百九十章 知我者,寒公子也
 
夜红绫也沉默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淡淡开口:“你掌握了多少信息?”

很多。

甘尘沉吟片刻,先拣重要的说:“罗、凤两位将军牵扯到通敌叛国一事,是长阳侯和宣王在幕后策划,目的是想趁着殿下不在帝京时,斩断殿下左右臂膀。”

长阳侯崇峻?

夜红绫面无表情地听着,身体靠着椅背,暂缓连日来不停赶路的疲惫,眼睑微敛,周身丝丝缕缕寒气萦绕,眸心更似浸润了寒冰般的光泽。

“此前宣王从廷王处得到一封三皇子通敌的密函,因为朝臣推举储君一事,宣王在皇上面前失了宠,迫不及待地想扭转局面,所以没有过多考虑就把密函呈到了龙案上。”甘尘嗓音清越魅惑,一如他给人的感觉,慵懒中透着几分妖娆,“可这件事被长阳侯知道了。在皇上没有定罪三皇子之前,宣王并不敢让皇后和寒家知道是他在告密,所以迫不得已接受了长阳侯的胁迫。”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况且寒家如今虽失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影响力依然不容忽视。

“长阳侯擅长模仿笔迹,他让宣王弄来了三皇子写过的信笺手记,照着他的字迹重新临摹了一份跟东齐皇帝来往的密函,把罗、凤两位将军的名字也加了上去,由此证明罗、凤两位将军已经被三皇子收服,他们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宣王上呈第一封密函时,皇上虽雷霆大怒,事后冷静下来之后却抱了几分半信半疑的态度,暗中命神隐殿去查。长阳侯手里这封密函再次被呈上之后,皇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当即下令把罗辛和凤羽两位将军先下了大牢,命神隐殿影卫去边关把两位将军捉回问罪——”

夜红绫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清冷眸光落在他面上:“皇上命神隐殿影卫去边关的消息应该是极为隐秘的,你如何会知道?”

知道长阳侯和宣王的消息不奇怪,甘尘干的就是这行,手里可用之人不少,可神隐殿……

“大教习递出来的消息。”甘尘从容回道,并冲着夜红绫笑了笑,“殿下要不要再问问草民,神隐殿大教习跟草民是什么关系?”

夜红绫冷冷看着他。

甘尘心下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位公主殿下离开了半年,按理说,有了爱的滋润应该让她性格变得温柔了许多才是,怎么还是这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

让他想说几句轻松揶揄的话都不太敢。

难不成他家那位殿下还没搞定这位?

“皇上让神隐殿去拿罗寻和凤阳,为什么不是把夜萧肃一道捉回来问罪?”

甘尘幽然轻叹:“陆衍之最近身体抱恙,公主殿下又不在帝京,边关无可用之人,所以……”

说到这里,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皇帝陛下对此事也是又气又急,又惊又怒,惊怒交加之下直接病倒了。这两日宫里阴霾重重,皇上已经两日没上早朝。”

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焦头烂额。

明知自己的儿子野心勃勃,有谋反之意,可边关无将可用,堂堂九五之尊也只能暂压雷霆之怒,被气得一病不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夜红绫盯着他唇边可疑的弧度,“你很高兴?”

寒卿白转头,眼神古怪地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甘公子,心里着实诧异于他的反应——不管是作为一个草民,还是公主府侧夫,对于皇上被气得病倒这件事,他不是该做出一副忧愁模样?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不该表现出高兴来吧,简直找死。

他以为公主殿下这句话问出口之后,甘尘会收敛一些,并聪明地回一句“草民不敢”,岂料对方压根不安排理出牌,竟是点头:“草民的确有点高兴。”

夜红绫沉默片刻,语气冷淡:“因何高兴?”

“皇上若是病重,廷王和宣王定会借机有所行动,公主殿下便可以打着勤王护驾的旗号直接攻进皇宫,坐上龙椅,到时候肖想着皇位的宣王和廷王只有捶胸顿足和俯首称臣的份。”

夜红绫:“……”

寒卿白:“……”

“三皇子远在边关,大皇子去了南圣,到时候皇族帝京还不是公主说了算?”甘尘笑得风流雅致,“殿下有兵权在手,满朝文武谁敢多说什么?不服者直接杀了,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多杀几个人,其他的大臣就都老实了。”

寒卿白嘴角剧烈一抽。

这人说的……把谋权篡位和诛杀大臣说得像是过家家一样轻松,若真是如此,公主殿下岂不成了暴君?

“出去外面跪着。”夜红绫道,“本宫暂时不想再看到你。”

“别,草民知错。”甘尘连忙敛了笑,恢复恭敬温顺的模样,“殿下息怒,草民不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太大逆不道,请公主恕罪。”

夜红绫皱眉,眼神了多了几分不耐。

甘尘不敢再挑战她的耐性,很快恢复了正题:“皇帝现在也是被蒙蔽了心智,分不清真相。宫里的情况则是皇后和八公主均被限制了自由,宫外的寒家依然没有恢复职务,甚至在三皇子的事情之后,处境更加雪上加霜——但寒家父子暂时还不清楚三皇子的事。”

“长阳侯料到三皇子已经没了一争之力,所以把赌注押在了廷王身上,暂时跟宣王亲近也只是为了引宣王入局,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掌握宣王的七寸要害。”

夜红绫神色淡淡:“所以,长阳侯现在算是廷王的人?”

甘尘点头:“殿下聪明。”

夜红绫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敛眸沉思片刻,淡淡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甘尘挑眉:“草民需要去外面跪着吗?”

夜红绫脸色骤冷,正要说话,甘尘连忙又识相开口:“应该是不需要的,臣多嘴。”

寒卿白沉默了半晌,此时终于忍不住温雅浅笑:“甘公子这是半年没见公主,想念得紧,所以才不断地想以这种方式吸引殿下的目光停留?”

甘尘闻言,脸上浮现愕然,随即不疾不徐地摇着手里折扇,语气悠然闲适:“知我者,寒公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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