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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书屋 > 万道小得意 > 第二十六章 当兴(改)
 
红妖捂着自己手臂的断口处连连后退,而它刚被斩落的断臂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便渐渐溶解为一道血气消失了。手持斧头的宋下生从空中落在地上,虽然他已经将红妖对自己的攻击暂时阻断,但是那一下攻击无法阻止那些外来气血在他体内的肆虐,宋下生看着远处因为自己一斧头而自身气力外泄的红妖,心里知道它不用多久就可以恢复过来,必须在那之前就赶紧将自身的那些红妖强加于自身的气血逼出来。宋下生看着由于气血翻涌而导致肿胀的手臂和其他器官,心一横,将手中的斧头精准地劈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就从刚才与红妖对掌的那只手臂开始下手,这把斧头极其锋利,刚碰到手臂,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用力就已经将宋下生的手臂割开了一个大口子,当然这也有宋下生根本没有抵抗的原因。

  大量赤红的血液从那道伤口中涌出来,同时还伴随着丝丝的黑气,这些黑气有一部分是属于妖兽的身上的气息,由于常年的作恶多端而积累出来的邪恶气息,还有一部分则是刚刚惨死在妖兽手中的那些村民的怨念,这二者在宋下生的体内带动着那些气血不断冲击着他的内脏和心脉,如若不是宋下生自身的气的保护,他的心脉早就被这些东西搅碎了。在那些黑气出来的时候宋下生就看到了一道道虚影朝着红妖的方向飞去,他并没有阻拦,因为宋下生心里很清楚,刚才自己打断了红妖的嗜血倒灌,它的身体又被自己给斩断了一部分,现在已经受到了这功法的反噬,这些怨念和邪气都是要去攻击红妖的。

  半只脚跪在地上的红妖看着远处那些袭来的虚影,又看了看自己已经停止气血外泄的手臂断口,对那些亡灵冤魂的反噬也是心知肚明,它将自己的身体再次张开一部分,然后里面的尖刺将飞来的虚影全部刺伤,给红妖创建了有利的战斗空间,它趁着虚影比自己还虚弱的空档,用自己残存的一只手臂将那些虚影全部抓住,放在嘴里啃食起来,这些东西虽然没有活生生的人的血肉来得美味,但是也足够红妖用来补充营养了,跟在虚影背后的则是那些从红妖自己身上用村民和妖兽的血液提炼出来的气血,它们若是要过来反噬红妖,那就不是像怨念那么简单了,因为其中含有红妖自己的力量,而且还因为反噬而变得更加狂暴混乱了,若是红妖直接触碰甚至是吞食的话,那它可真的是要爆体而亡了。所以它采取了一个最为保险的办法,它也学着宋下生的方法,将自己的身体划开,类似花瓣的躯体再次绽放,里面剩余的红妖的气血全部涌出,和跟在虚影后来飞来的气血互相融合,虽然从其中传来剧烈的爆炸响动,但是这是如今唯一的降服这些气血的办法,若是直接打散,红妖又觉得有点心疼可惜,所以必须趁着宋下生也没有气力在攻击自己的时候将这些气血全部吸收回来。

  宋下生此刻的处境比掏出全部身家放手一搏的红妖要略微好一点点,他已经将那些外来的气血和怨念放得差不多了,待到最后一丝冤魂和气血的流出,宋下生立即将一团气从嘴里释放出来,然后附着在那道伤口上面,属于宋下生自身的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伤口。外伤和外来气血都搞定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宋下生还需要调理自身体内已经被挑拨起来的气血,若是现在不安抚的话,等下再次和红妖战斗的时候,就轮到他被自己的气血攻击了。宋下生看着还在调和自己气血的身体已经有些干瘪的红妖,放下心来,他知道红妖也没那么快完成的,于是便在原地盘腿坐下来,然后结下手印,将自身的气灌入躁动不安的气血之中,试图将其安抚下来。

  就这样刚才还在打得不可开交的一个人和妖兽,现在忽然就都安静了下来,这是任谁看了都无法想象的局面,而这个场景的原因,还是因为刚才的两败俱伤,可以说宋下生和红妖谁都没有讨到好果子吃,都是拼着自己陨落的风险想要将对方置之死地,但是很明显都失败了。

  村子前面天地的密林中,虽然村内的妖兽已经全部被宋下生解决,但是黑雾并没有消失,反而却有渐渐扩大的感觉,已经涌现到了田地之中,黑雾中也有着电光闪现,同时还伴随着低吼声和咆哮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黑雾中再次被释放出来。

  村中仅剩的村民看到了逼近的黑雾和山下堵住路口的妖兽和宋下生,都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去了,最后还是有一个平时上山打猎比较多的老猎人向大家提议说:“既然前面和后山都被堵住了,那依我看不妨就沿着河流往下走去,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是马上就有人反对,却不是因为对路线的质疑,而是对逃跑这个决定的质疑。怀中抱着孩子的妇人说道:“我们真的要跑吗?我刚才看到宋老头用斧头把那妖怪的手给砍下来了呢,他那么厉害,肯定可以把那红色的妖怪像刚才那些妖怪那样解决掉的,我们现在跑的话等会岂不是还要再回来?而且还丢下了宋老头,不太好吧?”

白老三将白老三先放在地上,想要打开瓶子,可是白柳歌在瓶子上下了禁制,旁人没那么容易打开,白苍手中念了几句话,几个光点出现在他手上,他伸手打开了瓶盖,一道精魄从中缓缓浮现,精魄呈乳白色,五官分明,眼睛却紧闭着,这是一道沉睡的魂魄。

  “二弟!?”白苍看清那道精魄的模样后失声喊道,这竟然是他那已经死去的二弟的精魄。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二弟的精魄会在……?”白苍不在继续说下去,他已经想到了什么。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是你女儿封进去的,你的女儿,白柳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抽魂之法,竟然狠心将她亲叔叔的精魄抽出,封进这玉瓶里面,直接导致了你二弟死亡的假象。身为一个女子,更是你二弟的亲人,竟然做出这等残忍之事,实在是令人胆寒啊,想必你二弟死之前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亲人偷袭。”

  “为了自己的私欲,连至亲都可以杀戮,元灭,真是一点没变啊。”乌夜啼看着天上那些使尽浑身解数攻击自己的修士,他们又何尝不是“白柳歌”呢?

  白苍闻言,愣了一会儿,这才怒吼道:“逆女啊,畜生啊,那可是你的亲叔叔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啊,”白苍又伸手轻轻抚摸那道精魄,“二弟,你真的受苦了啊,这么多年,你真的受了太多苦了。”

  乌夜啼转头看了一眼白苍,右手在面前一挥,形成了一道屏障,可以暂时抵挡攻击,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人偶,递给白苍:“这是血肉之偶,你将你二弟的精魄导入其中,再去固天树下,找培地,就说我允许你在树下待几天,然后把人偶放在树下,你二弟的躯体就会渐渐复原如初了。”

  白苍看着手里的人偶,又看了一眼始终微笑着的乌夜啼,深鞠躬,不禁泣道:“白某愚钝啊,直到今天才看清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世人竟愚钝至此啊。”

  “快走吧,其他话不用说了。”乌夜啼转身看着屏障。

  “请先生小心,这些人都是觊觎《元灭卷》的,白某现在无法帮到先生,也无法报答先生,只求将来能再遇到先生,报答先生让我们兄弟三人团聚之恩。”

  “嗯嗯嗯,有缘再见。”

  白苍不再多言,乌夜啼解除屏障,一缕白烟迅速朝着远处遁去,消失不见。

  众修士也不再顾及白苍了,眼前他们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

  “没用的白氏兄弟,连削弱你都做不到。”折扇少年骂道。

  “不需要他们了,我们足足两万之数,这魔头是很厉害,但是我们未尝不可一战。”一位瘦骨嶙峋的男子说。

  “但是他刚才的实力你也看到了,手段狠辣,又有诸多法宝,我们如何对付?”一位女子看着地上平静的乌夜啼,战战兢兢地说道。

  “别再藏私了,赶紧使出压箱底的东西来吧,不然今天想走都难了。”

  一柄巨大的折扇飞向乌夜啼,是那个白衣青年。

  乌夜啼手指轻舞,折扇立即反过来向着白衣青年暴射而去。

  “喝——”白衣青年在空中弯腰,扇子擦着他的小腹过去,留下一道血痕,他用手捂着流血的小腹,愤怒地看着指挥折扇的乌夜啼:“你这该死的魔头,夺人法器伤人,实在是厚颜无处,”他转向其他人,“大家,众位道友,快快一起出手击杀他。”

  “晚了。”乌夜啼双脚踏地,紫土开裂,他像一只扑食的海鹰,又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冲锋之势,破空逆天。

  他裹挟着风声向那白衣青年而去,左手白光大盛,冷冷喝道:“毒杀同门,劫人法器,杀!”左腕一转,将白光打入白衣青年的小腹。

  “哇——”白衣青年根本看不清乌夜啼动作,瞳孔大放,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宛如一颗落石一般,重重地砸在地上。

  乌夜啼又鬼魅一般出现在那个瘦削男子身后:“屠杀无辜,杀!”这次乌夜啼不再用掌力,而是从身后抽出瘦削男子的佩刀,闪到男子身下,旋身砍下了他的头颅,乌夜啼的手上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为人狂狷,疯癫,与人决斗,屠其全家,喜怒无常,肆意妄为,天地不容。”乌夜啼又冷酷地说出刚开始那个狂笑的女子的审判,闪到她身旁,准备下手。

  那女子却是反应极快,用手中的链子挡住乌夜啼的重击,乌夜啼左手再次向下重击,右手则向女子右手击去。

  “砰——”乌夜啼的右手和那女子的右手相碰,发出一闷响,乌夜啼松开手急速后退。

  “都说理原立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躯体堪比金铁,极难伤其一丝,今天一看果然所言不虚。”乌夜啼大笑道。

  “你很强啊,果然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蝼蚁不一样,你是不一样的啊哈哈哈哈,今天就让我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也比他们的硬。”理原立用手拉扯着自己的舌头,露出极为贪婪和狰狞的表情。

  乌夜啼轻轻抚摸拳头:“你是魔头,我也是魔头,但是魔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啊,今天你的身躯啊,我必定把它切成两半。”乌夜啼从背后摸出那把木制的斧头,在空中挥了挥。

  “什么玩意,让我尝尝是什么味道。”理原立舌头拉出来几米长,挥舞着向乌夜啼飞去。

  乌夜啼将木斧抛向空中,木斧在旋转几周后瞬间变大,乌夜啼一把抓住,向着理原立砍去。

  木斧以极重之姿缓缓落下,理原立周围的修士纷纷避开,生怕被波及到。理原立用手臂硬撼斧刃,同时甩动长舌去舐木斧。

  木斧向右反震,将理原立的舌头斩为两半,斩断之后竟然没有一丝血渗出。

  “啊,好痛啊!”理原立吃痛倒退,惊骇地看着遮天蔽日般的巨斧,“这是什么斧头,为什么,为什么可以斩断?”

  “啊,掉入信河的木斧,”乌夜啼饶有兴趣地看着木斧,一道白光从中凝聚而出,化为一个老者的模样,坐在木斧上,嫌恶地看着半截舌头露在外面的理原立。

  “乌夜啼,你刚才要是让那个女人舔到我的斧柄,我就一刀劈了你再自我了断。”

  “洛老,您别逗了,这么多年砍过多少恶心的东西,您早就不干净啦。”乌夜啼打趣道。

  洛老瞪了他一眼:“好些年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了,赶紧把她劈杀,太丑恶了。”

  “是。”木斧震天,乌夜啼提着巨斧,用未开刃的那一面撞向理原立,她躲避不及,迎面撞上,发出一声声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乌夜啼狂笑一声,斧刃亮起水蓝色的光芒,那是信河的水芒,因曾落入信河,故其上附了一丝灵性和信河的水芒,这水芒在斩断那古树时也不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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