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红点，居然变成了一条线。
像是一根极为纤细的血管，长在了苏婳的手腕上。
东方赫轻轻动了一下，那红色的长线居然快速缩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能动！
他的眉宇之间瞬间黑沉，继续下意识地，就要将她的手腕划破，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然而，这是苏婳的身体，他是投鼠忌器。
看着那红点像是胎记一样，禁止不动了，他才将被子给苏婳盖好，走出了房间。
四方像是斗败的公鸡，没有什么精神。
但看到东方赫，该说的消息还是要禀告，“王爷，安东那边传来消息，南国那边一直要求废掉太子，莫奕辰处境堪忧，还有，莫奕辰如今，跟皇后闹翻了。”
楚冰作为皇后，那可是莫旭天的精神支柱，若是她有什么不好的，莫旭天自然不会顾念父子之情。
更何况，莫奕深似乎更受欢迎？
四方还是担心，若是莫奕深真的成为了新太子，那之前在南国的部署，不是功亏一篑？
而且安东虽然能想办法发展凌鹤阁，但是绿乔呢？
?万一有一天，王爷想通了，想要献祭天选之女，绿乔作为安东的枕边人，是要支持王爷，还是要救王妃？
如此火烧眉毛，东方赫却是一脸冷淡，对这件事丝毫不上心，“神谷在什么地方，尽快让他来见我。”
之前将神谷抓住，嫁给苏婳解蛊，目的还是为了东方枫。
现在东方枫已经没事，神谷便没有了利用价值，若不是他还知道哈哈尔的一些事情，已经去了黄泉。
四方愣了一下。
他家王爷的脑回路怎么会转弯的这么快，他完全没有跟上这个节奏。
刚才他说的是南国的事情啊，干嘛找神谷？
说的好听了，这是一个解蛊的人，说的不好听了，神谷刁钻，若是重用，定然会反水，到了那个时候，后悔都晚了。
“王爷，若是南国那边咱们还不插手，莫奕辰早晚会被把他自己赔进去，现在有消息说，他这样做，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东方赫看过来，目光冷凝。
就像是一道要实质的冰锥，能刺透人的骨髓。
四方心头一颤，有些话，没有必要说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长夜漫漫。
东方赫就这么在门外站了一个晚上。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惆怅！
……
莫如意依旧在暗室之内，看不到任何的人，但是她能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已经天亮了。
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还是那个人。
“伯父，你今日，似乎不开心啊。”莫如意比起刚来时候的震惊，如今倒是坦然面对。
没错，如今站在她的面前，就是她的皇伯父，也就是莫平阳的亲生父亲。
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在南国还是英雄一样的存在。
但是只有皇家内部的人知道，他意图谋朝篡位，所有的一切都被莫旭天提前洞悉，才会有了后来的事情。
其实莫旭天一直后悔杀了这个兄长，才会对莫平阳如此爱护。
也正是因为这个兄长的能耐，他在知道莫平阳居然玩弄权术的时候，会那么生气，最终即便知道是个局，还是将莫平阳调走攻打秋林。
莫旭民呵呵冷笑，“听你的口气，还是不打算说了？”
“说什么呢？配合你说我的父皇，诋毁我的母后？皇伯父，你难道就不想想，我为人子女，难道这么多年，都是白白承受父母的恩情了吗？”
莫旭民没有回应。
莫如意却是叹息一声，“我只是没料到，那年那些事情之后，你还是不能明白我父皇的良苦用心，居然在这个地方一直发展势力，你这样做，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顿了顿，她的语气放缓了很多，像是规劝，“在天下人眼中，你已经是一个死人，若是你能放下，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你真的要起兵造反，可有什么面目面对天下人？”
莫旭民闻言，忽然哈哈大笑出声，“好侄女，你还真是天真。”
门外，有人禀告，“主子，有人求见。”
“不见！”
“他说他是西陵国的靖王殿下。”
“哦？”莫旭民看了一眼正瘫坐在地方的莫如意，起身走到了门外。
晨光正好。
他的脸上，赫然有一道刀疤。
“去让人到迎客厅，对了，”叫住要走的小厮，他问道，“还有其他的人吗？”
小厮点点头，“他的身边有一个婢女，长相还不错，不过身受重伤，需要尽快救治。”
“去叫着大夫跟我一起去，另外，去隔壁山头，叫那个人过来。”莫旭民长相跟莫旭天有几分的相似，若不是有这个刀疤，倒也气势凌人。
而如今，倒是煞气居多。
……
楚冰站在宫墙之下，看着刚刚从墙角挣扎而出的梅花。
如今还是花骨朵，想必没有几天，便能绽放。
嬷嬷看风起，将手上搭着的披风给她披上，“娘娘，外面冷，椒房殿内点了炭火，还是回去吧。”
家里面温暖，怎么也比外面好。
“嬷嬷，你说，本宫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当初莫奕辰求苏婳的事情，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找到这个飞音，她也是费尽心思。
飞音找回来，她也是煞费苦心，可如今，却是落得儿子的一腔埋怨。
“太子还年幼，等到长大些，就明白娘娘的心思，也就不枉费娘娘这番辛苦，”嬷嬷找到好听的，宽慰人重要。
楚冰苦笑着摇摇头，“本宫的儿子，本宫心里面明白，不过好在，那个飞音是个有良心的，以后即便是就在阿辰身边，本宫也不会太担心。”
嬷嬷有些不解，“那娘娘担心的是……”
“你可知道，天选之女？”楚冰蹲下，伸出手，将那红梅猛地拽起。
根在宫墙之内，她拽下的只有茎叶。
“你看到了吗？即便是将一切都剪掉，只要有根在，早晚还是要发芽的。”
嬷嬷不敢问。
楚冰自顾自继续说到：“当初在楚国，父皇没有皇子，只有两个女儿，我喜欢刺绣，妹妹喜欢医术。”
“本来我们单纯烂漫，却没有想到，有一天，母后将我们叫到了宫中，一说国家要灭亡，二说，在我们之中，有一个天选之女，将来要执掌天下，一定要爱护自己的生命。”
楚冰将手中的茎叶扔掉，那红梅纤细，很快被风吹到了另外一边，“我这一生，都在保护自己，却唯独忘了母后最后一句话。”
嬷嬷微怔。
她伺候楚冰很久，甚至从楚地开始，可她却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楚冰还在继续说着：“母后说，天选之女，是真正能驾驭医书的人，也能成就医道！”
人生在世，谁能没有一点病患？
有医傍身，自然更胜一筹。
“我们楚国的医书，呵呵……”楚冰神色落寞，笑容苍凉。
嬷嬷看她的情绪不对，有点担心，“娘娘，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咱们还是要考虑当下，太子殿下他……”
“如果那个天选之女是苏婳，我该怎么选？”楚冰像是没有听到嬷嬷的话，只是看向那段被风吹走的断枝，满脸的苦涩。
嬷嬷心口微颤。
天选之女是苏婳？
不是两个公主选一个吗？
楚冰却没有再说任何，转身朝着椒房殿的方向走去。
“娘娘……”
嬷嬷赶紧追上来，“娘娘什么时候去御书房？”
“不去。”
今日太子又被皇上叫去，还不知道说些什么，若是被皇上呵斥，传了出去，朝堂之上，全是废储之声。
这一切，只有皇后能阻拦。
因为这么多年来，皇上只听皇后的话。
可现在皇后不去，不是将太子殿下放在火上烤吗？
“娘娘，您真的忍心放下太子殿下一个人不管？”嬷嬷看着不远处就是椒房殿，皇后是真的不打算救人了。
不料，楚冰的脚步一顿，“他是太子，终究要学会处理这些小事。”
小事？
嬷嬷一愣，不解地看向皇后。
可楚冰已经转身，只留给她一道决绝的背影。
……
飞音在宫中等着消息。
这两天，她是惶惶不可终日，只要是莫奕辰一出门，她就担心不已，生怕是因为她的身份，连累了这个雄才大略的太子殿下。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或者白夜说的对，在对黑玫瑰彻底失望之后，她需要一份感情寄托，来转移她的心。
莫奕辰，就是这份寄托。
“飞音小姐，”看着她坐在凉亭下，风很冷，有宫娥小跑而来，“您还是回去吧，太子殿下吩咐过，不让您在这里等他。”
“我这就走。”飞音每天都在这里等，因为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回来的莫奕辰。
宫娥看着她落寞的样子，欲言又止。
飞音一步三回头，每一次都期待有奇迹发生，希望莫奕辰可以回来。
但很可惜……
宫娥有点忍不住，“飞音小姐，您还是不要等了，今天，太子殿下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唉，如今外面民怨沸腾，殿下重要去平息，平息之后，皇上已经决定，为太子殿下亲自选妃，尽快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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