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妇人急了，又要动手。姜楚上前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扣就让她无法动弹。
她的功夫自然不如苏卿云，可来了这世界那么多年，到底还是多了几分傍身的本事。
“苏夫人！”妇人大惊，吓得花容失色，好像要完蛋了，“苏夫人，对不起啊，您别生气。”
“把卖身契签了，你就能回去了。”姜楚一字一顿道，声音清晰有力度。
在场的众人看得肝颤儿，还有一些刚上前来的，完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在一旁指指点点。
妇人吓傻在了原地，颤颤巍巍，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看向苏卿云，那边早就派人找了一个文墨先生来，把卖身契给写了。
“盖印儿吧。”姜楚眉眼也变得淡漠起来，说完静了好一会儿。
小姑娘被苏顾楚拉到了旁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姜楚看着就忽而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开了。
小顾楚倒是有几分担当，是个小男子汉了。
妇人和男人对视一眼，纷纷盖了印。
“这不是编筐儿的刘家人吗？他们家还有个小子，天天当宝似的护着，这怎么轮着了自家的姑娘，说卖就卖了。”
“哪家不是把小子当宝贝疼，有了小子才不算断了根。”
议论声频响，妇人和男子互相对视一眼，默不吭声，都是松了口气。
姜楚看着心寒，把那一式两份的卖身契给拿了起来，举高了。
“各位乡亲，大家可都看到了，刘氏夫妇自愿把女儿卖与我苏家。大家做个见证，往后她和刘家没有半分关系。”
话落，姜楚睨着二人，“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二人哪里会有意见？恨不得给她磕头呢，那卑微劲儿和在小姑娘面前的狠辣劲看得在场的许多人也不舒服。
“没有，绝对没有！”
“好。”姜楚把那卖身契拿在手上，深吸口气一下撕碎了。
她来到小姑娘跟前，那姑娘吓得连连后退，幸好被苏顾楚给扶住了。
“我娘亲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别怕。”苏顾楚安慰着，牵着她的手，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娘亲，你把卖身契给撕了，她不是无家可归了吗？我们应该负责到底！”
苏顾楚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姜楚没忍住捏了捏那可爱的小鼻子，惹得小大人皱起了鼻子，“娘亲，你说过做事不能做一半，不过我相信您。”
姜楚亲了亲他的额头，“那娘亲就自己处置了。”
她看向那小姑娘，不理会早被这番操作给闹得傻眼的村人，对她说，“抬起头来。”
小姑娘怯生生地抬头，她生得虽瘦，倒也很是标志，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那张干瘦的脸上格外显眼。
“苏夫人，对、对不起，我错了。”小姑娘明显有些发慌，不敢面对她。
姜楚神情柔和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很轻，还是吓得人猛地缩了下身子。
“别怕，我现在提个建议，你若同意便在我家留下来。”
许是姜楚的态度太温和了，小姑娘忽闪的大眼睛里有了些许光彩，点了点头。
姜楚这才说，“我们苏家有教学女夫子，可教你刺绣、纺纱、织布，你每日学了，长大了可以给我苏家做事，偿还这些债务，你可愿意？”
小姑娘讷讷地，好半天没反应。姜楚也不急，安安静静地候在一旁。
苏卿云垂眸，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浅色的暗影，他的目光里只有她。
“你可愿意？”姜楚又重复了一遍，“我也不坑你，你也不欠我们家的，那些欠债每年需一成利，而你学成需要五至八年，须得给我家工作三年以上才能还清，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
姜楚知道小姑娘没什么主见，全然是慌了。她也不急着催，回身和苏卿云交换了个眼神。
苏卿云一手来拉她，一手拉过了苏顾楚，嗔怪道：“臭小子，一点事情也处理不好，还需你娘亲出面给你擦屁股。”
苏顾楚委屈坏了，整张脸都皱巴巴的，又被训得不敢吭声。姜楚瞪了他一眼，苏卿云登时收敛了神情，淡淡道：“不过你没恃强凌弱，这事儿也没办错，这次就不罚你了。”
姜楚也嗔怪了句，“还是个孩子，那么高要求做什么？”
她很庆幸小顾楚没有给她养歪了，知道什么叫是非对错。
而那夫妇两早就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女儿就这样攀上了苏家这艘大船。要知道想留在苏氏做活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姜楚这么容易就给了机会，两人都有些眼热想要上前说话，一名下人快步上前把他们给拦住了。
“二位快走吧，你家姑娘已经被卖给苏家了，往后啊和你们家没有半点儿关系，再不走我们苏家可要赶人了。”那下人眼睛一瞪，颇有气势。
“走，我们走。”两人互看一眼，赶紧走了。
很快就离开了此处，四周一下静了许多。小姑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知是要如何。
“我问你，可想回去？虽然你卖到了我们家，那也是你的家，你若想回去我绝不阻拦。”姜楚也不知她是开心还是伤心，把苏顾楚那小家伙抱了起来。
“让你冒冒失失，一会儿再好好给妹妹道个歉，明白吗？”
苏顾楚用力点头，“娘亲，我知道了。”
小姑娘不敢说话，四周人都在催促她。
“姑娘，你就答应了吧，别再犹豫了。”
“就是，姑娘，你就应了下来，苏夫人是个大善人啊。你在苏家过得可会比之前那扒皮人家好得多了。”
小姑娘是被吓着了，也不是个蠢的，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抬起头来，“苏夫人，我愿意留在苏家，做苏家人。”
她不想再回去了，瘦削的身子骨，巴掌大小的脸上有一双漆黑通明的大眼睛，透着一抹光亮。那是见着了自己的生路的亮，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那就跟我们来，你年纪小，可以先在书塾里读两年书，再学那些东西。”一个小家伙能吃多少东西？
书塾倒是苏家便有建的，像现代那般一个老师负责四五十个学生，听话的话也还能成。
“走吧，我们回去。”姜楚看小姑娘被带走，也放下心来。
“再见！”苏顾楚朝小姑娘摆摆手，唇角弯着，很高兴认识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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