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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书屋 > 寒秋赋小秋小光 > 第206章 出逃
 
“讓我先把榮兒的事情說完。”尚云行不與梅勝云爭辯,他要趁著現在還有氣力說話把該說的話全說了。“我讓阿裳三個月后帶榮兒來找你。阿裳你見過的,以前在西北的雪山上,她自稱叫做雪蓮。”

“是她?”

“那次她去北胡,回來路過雪山想收集些秘藥材料,遇見你們。后來你們四處查她,我們還以為她去北胡聯絡的事跡敗露,后來得知是為了阿岫。”

“阿岫?云妃?”梅勝云震驚了。

“她們是雙生姐妹。”

“果然!你知道么,云妃生了一對姐妹花,非常美麗的兩個小丫頭。”

“是啊,她們姐妹都是那么美麗!那時我們安排阿岫偶遇皇上,然而阿岫進宮以后我們卻無法再與她保持聯系。她一直被嚴密監視,為了她的安全我放棄了這顆棋子,她很幸運\地脫身了。阿裳為此很感激我,這也是我唯一為她做的一件事情。”

“她如今很幸福。云行,你也一樣能夠脫身,以后找到新的幸福。還有什么特別要交代的嗎?若沒有了,我叫老五進來背你,咱們該走了。”

“不想走,秋!別再折騰我了,讓我安安靜靜跟你待著。”

老五進屋來背起尚云行,幾人朝后山奔去。尚云行迷迷糊糊地問:“你怎么知道我這里有暗道?”

梅勝云說:“你那么愛玩神秘的人,園子若沒暗道就太奇怪了,我可是研究過機關算數的,你這點道行能瞞住我?”

“瞞不住你,只怕也瞞不住別人!”

“不怕,只要那三個龍衛沒守在出口就行。”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得一聲巨響,尚云行回頭一望,花園方向火光沖天,還夾雜著劈里啪啦的炮聲。“你的生日煙火?你別把園子燒完了,這里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心血啊。那些荷花和茶樹!”

尚云行怎么變得這么羅嗦了?梅勝云一邊想著,一邊也回頭看了一眼沖天的火焰。

云之光在慌亂的人群中大聲喊:“大家不要緊張!關悅,安排兄弟們照顧各位貴賓離開,云永,你帶幾個人去救火!”

關悅心想怎么不全力去救火?莊主這命令下得真奇怪,那邊火雖然看著猛,是因為堆著給神仙莊主慶生的煙火,多去些人應該很快便能控制住火勢。然而他心里想歸想,還是堅決地執行云之光的命令去了。

岫園外一片混亂,云之光一眼看到外面的龍衛和紫衛,他一臉焦慮地呼喝自己昔日的屬下。“兄弟們快幫著疏散!”

此刻從外面看岫園內火光沖天,偶爾還伴隨巨響,不知道火勢有多猛,那些紫衛遲疑地望著老大。云之光喝道:“還愣著干什么!”這時有人沖過來稟告:“神仙莊主還困在里面!”云之光臉上露出大驚之色,求助地望向三名龍衛。老大微微點了點頭,十幾名紫衛投入疏散人群的工作,而三名龍衛則隨著云之光進入岫園。

四名龍衛投入火光之中,濃煙中彼此看不到身影。四周只是一片茫茫青灰色,老大立刻明白自己陷入某種煙火陣之中。然而這小小煙火陣又怎能困住堂堂龍衛老大?老大發出龍衛特有的嘯聲,聽到回應聲在自己身邊響起。原來他們三人只是被困在極小的范圍內,識破這障眼法,他們沒費多少周折便沖出了煙火。

周圍有很多人在收拾殘局,空氣中充滿刺鼻的硫磺味,老大提息自查,感覺真氣有所凝滯,腿腳身子有些酸軟,除此之外并無其他異象,煙火中應該只是一些迷藥,沒有加入致命藥物,想那梅勝云大概也不敢向龍衛下手,只希望能拖得一時片刻罷了。

梅勝云幾人從后山洞口鉆出,老五伸手抓住身邊的灌木藤枝用力一扯,掀開大片偽裝露出梅勝云的黑色馬車。這架馬車的馬匹也是經過特別訓練,沉默地立在黑暗中不發出一絲聲響。尚云行躺在寬大的座位上,梅勝云和安遠為那些被鮮血沖開的傷口再次涂抹傷藥以盡量減少失血,老五向馬兒發出信號,熟練地駕馭著馬車平穩而快速地奔馳起來。

馬車跑了半個多時辰后云之光竄了上來,梅勝云皺了皺眉,“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應該再拖一會。”

“我能拖住三名龍衛半個時辰已經不錯了!老五,全速!”云之光向車廂外的老五發出命令后問梅勝云:“你們怎么才走到這里?”

“他啰啰嗦嗦說了一堆話耽誤了些時間。”

“難道不能等上船再說?真是!”云之光十分不滿地瞪了一眼躺靠在自己心上人懷里的某人,又接著問:“他中的什么內傷?”

“嗜心,老大的嗜心。老五說中嗜心之后,傷口便不能愈合。光,他現在這情形比我當年如何?”

“看起來沒你當年慘,至少受傷部位沒你多,但是若傷口不能愈合,那豈非!”云之光看著不斷從包扎布條滲透的血珠,沒再說下去。

馬車的速度已經提升到極限,再精良的設計也難免顛簸,尚云行不時發出一絲隱忍的呻吟,他緊握著梅勝云的手,這是他此刻所有力量的源泉。

云之光伸手去點尚云行的穴位止血,連點幾處后“咦”了一聲,搖搖頭放下手。“穴位全部紊亂,這嗜心本身也許不致命,但其他任何的傷害卻因為得不到救治而會致命,一旦中了就好像被閻王爺的小鬼拘住,無法逃脫。難怪都說老大出馬絕不失手。”

“別說了,我又不是傻子,說這么詳細做什么!我認識老大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梅勝云突然心里升起一股憤怒。

云之光一怔,閉上嘴巴,或許自己心里依然是恨不得尚云行死吧,因此才可以冷漠地說出這些話。

“秋!”微弱而清晰的聲音從尚云行口里發出,梅勝云俯下身臉貼在他嘴邊仔細辨聽,然而尚云行似乎只是昏迷中的囈語再沒有說什么。

云之光轉過頭望向窗外。空氣中淡淡的海腥味一絲一絲濃厚起來,與窗外的月光糾結著。此刻的月光明亮得異常,似乎專為他們照亮腳下黑暗的路而沖破了層云的障礙。白天看荷花的時候還以為今晚看不到月亮,果然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啊。

勝云與那個人的身影在月光中似乎融進了車廂靠背上,顯得那么虛幻、那么無助。勝云的身影微微晃動著,不知是因為馬車的顛簸,還是因為不安和憂傷。

想為他做些什么,讓他盡可能遠離那些陰影和憂傷,然而云之光卻明顯地感覺到某些事情超越了他所能掌控。

沉默著飛馳的兩匹馬突然發出刺耳的驚鳴,馬車劇烈地晃蕩了幾下,驟然停下。尚云行亦被驚醒,已經虛弱到極限的身體軟軟得動彈不得,他將全身的氣力凝結在一只手上,緊緊握住梅勝云。

與此同時老五沉聲匯報:“老大他們,還有十數名紫衛。”

“沖過去,他們未必會下狠手。”梅勝云希望能仰仗皇上的慈悲,令他們投鼠忌器。

“沖不過去。這些馬本就是老八訓練的,他們更聽他的。”

老五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又似乎有一絲解脫?梅勝云咬咬嘴唇,他們都還恨著他,巴不得他死,只有自己想要他活。

“請梅侯爺下車,不要再做無謂的事情了。”老大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若不下,你們又如何?”同樣冰冷的聲音從梅勝云牙縫中蹦出來。

“其實在下并不擔心,那個逃犯撐不了多久,侯爺若不肯下車,在下便在外恭候。”

云之光和安遠都望著梅勝云,而他則始終低著頭望著懷中的尚云行。片刻后他抬起頭,毫不掩飾眼中的瘋狂。“之光,給船上發信號,讓張勇他們下來接應。”

老大的聲音卻再次響起:“云大人,在下等人在西易得到紫衛有力的配合,沒想到您竟然在西易邊境放了那么多人,他們都很優秀,在這次剿匪中立下大功,不過也有不少為國殉職。聽說他們都是您親自教出來的,您在短短一年時間調教出這么出色的下屬,在下非常佩服。看來今日您又可以好好調教調教他們了。”

“老五,咱們兄弟很久沒有切磋了。你這一年總在外面,不知把功夫落下沒有?你也要跟著梅侯爺出海吧?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今日正好為你送行。”老大說話的對象轉向老五。

根本沒法動手,且不說輸贏勝敗,之光和老五根本就無法出手。梅勝云心里一片冰冷,這冰冷很快在車廂中蔓延開,連痛得已經麻木的尚云行都感覺到了。“秋,下車吧!”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沒有成功。

“不能下車,車上是安全的,這個馬車從外面很難攻進來。之光,放信號!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梅勝云冷冷地命令道。

云之光不再遲疑。他走下馬車,站在門口,拔出腰間長劍,濃濃的殺氣將整個馬車包圍起來。同時一道響箭送上天空,拉出一條刺目的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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