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的宅邸，本来就需要勤加打理。佣人们一犯懒，宅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完全没了霍清夜还在时候的精气神。
对于宅子的情况，白芸芸现在并不在意。或者说，她根本就无暇在意。
她现在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
一件在她看来，远远比管理下人更重要的事情上。
“你说什么？”
清晨，白芸芸的房间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尖叫声。
方芷宁站在门外，被她尖利的声音弄得一阵头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大概是由于过分看重这次舞会的缘故。时间越是接近舞会，白芸芸就越是紧张，情绪紧绷得不行。任何一点小事，都足以让她不悦和尖叫。
白芸芸是真的难伺候。
方芷宁想想尹星瞳，忽然觉得怀念。
至少，尹星瞳是真的易于相处，心地也是真的不错。
她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信了白芸芸的话，要去害尹星瞳的？如果她没有害过尹星瞳，至少她现在，还会是一个白领……
想起过去的一切，方芷宁只觉得扼腕。
“方芷宁！”
房间里再次传来尖叫声。
“来了，白小姐。”
方芷宁回过神，赶紧答应一声，进了门。
房间里，白芸芸对着摆满了一床的裙子，脸色阴沉难看得不行。
方芷宁小心翼翼地问：“白小姐，怎么了？”
“你自己看。”白芸芸盯着床上的衣服，脸色阴沉，“这些礼服，哪有一条是穿得出去的。”
方芷宁一眼看过去，倒也没发现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吗？”
砰——
话音未落，白芸芸猛地抓起一件摆设，往方芷宁身上砸去。
那是一只青铜镇纸。
方芷宁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赶紧躲开。
镇纸千钧一发地砸到地上，发出沉闷而可怕的响声。方芷宁战战兢兢地看过去，发现地板被它撞塌了一小截。
如果这样的东西砸到她身上……
方芷宁抽了口凉气，不敢想象这件事的后果。
“你有没有脑子。”做出那样的举动之后，白芸芸像个没事人一样，不耐烦地骂方芷宁，“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穿过季的礼服。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些礼服配不上我！”
配不上你，你还买它干什么？
再说这些裙子里，也有不少是没被上过身的吧。她就有那么娇贵吗，连只是稍稍过季的裙子都无法接受？
也不照照镜子。就凭白芸芸，她也配？
方芷宁低头，从刘海的缝隙里怨恨地看了白芸芸一眼，嘴上倒是恭敬得要命：“白小姐，您还能拿到新裙子吗？”
“拿不到，去哪儿都拿不到。”白芸芸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骂道，“每个品牌都是趋炎附势的势利鬼。我有钱的时候，他们恨不得巴到我身上，每个牌子都疯狂推销自己，让我买他们的衣服。现在我穷了，没钱了，他们就不理我了。都是混账东西！”
方芷宁小心翼翼地提醒她：“品牌那里借不到，或许个人那里能借到呢？”
“你傻了吗？哪有什么个人……”
白芸芸的话说到一半，眼睛忽然一亮。
对了。
以她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没办法从品牌那里拿到衣服了。可是，这些品牌也不只有大的品牌方，还有设计师的个人品牌啊！
有一个设计师，曾经为她设计过不少裙子。这个设计师的个人风格很重，曾经有过不少一线作品。如果她能穿上这个人的衣服，倒也不丢脸！
佐伊……
白芸芸呼吸一窒，忽然就找到了解决事情的方法。
她狠狠惊喜了下，拿起手机，一个电话就打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对方接起。
白芸芸清了清嗓子，用最最温柔的语气说：“佐伊小姐，是我。”
“您是？”对面是个很有礼貌的女人声音。她想了想，试探地叫，“白小姐？”
“对的，是我。”白芸芸微笑，“您还记得我。”
设计师佐伊嗯了一声：“我当然记得您。”
每年都要在她店里消费三百多万，出手阔绰，一点也不心疼钱。
这样的顾客，对她这样一个新兴的设计师品牌来说，确实不算多。
“佐伊小姐，您今年有没有可以定制的礼服？”白芸芸在窗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换了个优雅的姿势，双腿交叠，“我想从您那里定制一套礼服。至于钱，我会在收到礼服之后的一段时间，转到您的账户上。”
她满以为，佐伊不会拒绝自己这个老客。
然而佐伊只是为难了片刻，就拒绝了：“抱歉，白小姐，我今年不能提供这样的服务。”
“……你说什么？”
白芸芸愣了几秒，表情变得扭曲。
“白小姐，请您谅解。这次，我确实是没有办法。”佐伊委婉却坚决地拒绝了她，“我今年没有设计礼服的灵感。”
白芸芸脸色难看：“为什么没有？以前每年，你不都会推出一个礼服系列吗？”
“是的，但今年没有了。”佐伊轻声，“很抱歉。”
“……”
白芸芸没说话，脸色扭曲地挂掉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白芸芸过了半天才尖叫出声：“啊！”
声音尖利，饱含恨意。
方芷宁吓了一跳，赶紧安抚她：“白小姐，你冷静点。”
冷静，她要怎么冷静。
白芸芸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没有礼服，要怎么吸引清夜的目光。该死……”
看她这个样子，方芷宁也怕白芸芸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紧张得不行。
紧张了片刻，方芷宁眼前一亮：“对了，白小姐。就算没有真货，我们也可以穿高仿啊。”
“高仿？”白芸芸皱眉，对方芷宁的想法嗤之以鼻，“你知不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场合。要是被那群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们揪出我穿高仿的事，一切可就都完了！”
方芷宁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们就穿一件样式没那么潮流的礼服好了。”
白芸芸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
方芷宁会心一笑，凑到白芸芸跟前，小声说了几句。
白芸芸听得眼睛亮了亮。转念想想，她又有点怀疑：“这样，真的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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