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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书屋 > 席安璃墨御城 > 第888章 喜极生悲
 
宋诺琛的手机一直在忙碌中。

席安璃情急之下又咬起了指甲,略带稚气的举动,与她现在知性温柔的风格大相径庭,有了几分曾经那个明媚单纯少女的影子。

电梯上的楼层已经快到了,席安璃挂断又重拨出了一个。

这下,电话才终于被人接起。

席安璃骤然松了口气,听见宋诺琛用沙哑的变了调的嗓音问道,“怎么了?”

看来是打搅了他守着黎月玥的心情了。

席安璃原本心里还对他存着气,但是被黎母一打岔,气全消了,满心满腹只顾及着惦记他的安危,眼下又听见他半死不活的声音,心情也一瞬冷静了下来。

她只是尽到做朋友的义务罢了,再多的,她帮不了。

不想活的人,别人去拉他,也迟早被带着陷入泥潭。

“我看见黎夫人上楼去了,你小心点,最好别和她碰在一起,免的多出不必要的麻烦。”

宋诺琛恍惚的心这才定了定,忧郁不安的盯了病房外空荡荡的走廊一眼,声音有意的压低了些,“这么晚了,她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不过她是一个人来的,而且遮遮掩掩的……好像不想被别人看见,你还是先藏起来,再偷偷听听到底怎么回事,不说了,电梯到了,你自己小心。”席安璃一瞥,见红色的楼层已经停止,恰好就在黎月玥的病房那一层,可以想见,黎母已经走出电梯,身影在走廊中偷摸遮掩的样子了。

宋诺琛简单的嗯了一声,低声说好,之后挂断了电话,又看了黎月玥一眼,摸了下她光洁白皙的额,方才推开门打开去找郗同光的办公室避一避难。

谁知黎母行色匆匆,三步并两步就快要到病房了,宋诺琛推开一条门缝,余光撞见走廊中疾步的人,立即呼吸一滞,轻到无声的挤上了门。

现在出去,一定会正面碰上。

宋诺琛叉着腰在病房里找了间衣柜钻进去,将将把门合上,外面病房的门便开了。

黎母先是探头探脑的在门前张望了一下,见无人,便将门关好,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张热的沁出薄汗的脸,虽然保养得宜,但毕竟年纪摆在这儿,在黎家这些年过的也未必舒心,因而再风韵犹存,眉宇间也有一股苦涩。

“月玥、月玥?”黎母走到床边,将黎月玥一只手执起,另一手去摸黎月玥的脸颊,温柔的像是抚摸着一只风吹一吹就会残败的花似的。

这副嘴脸却又白天在会谈室里唯利是图的不同了。

真正的,有了几分身为母亲的样子。

宋诺琛将衣柜开了一条缝,满心扑在女儿身上的黎母并没有发现,病房中还多出了一人,可能是没有了黎父的束缚,黎母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弯下腰,也不嫌弃女儿的病了,用脸颊紧贴着昏迷中的黎月玥,小声的在她耳边呼唤着她的小名。

“月玥,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用……月玥,不要怪妈妈,妈妈也身不由己,你爸爸的野心这么大,我不帮他,我们母女两个人都难熬,以后你嫁去墨家,起码可以逃离这个狼穴,墨家再不好,也比在黎家好,我可怜的女儿……”

黎母哭声不敢放大,凌晨的医院格外安静,有一丝抽泣,都格外明显。

她只敢将所有的苦楚都压抑在嗓子里,黎月玥醒的时候,她也从来不敢同黎月玥说一句关于家中不好的话,女儿比一般人更单纯,黎母是知道的,接受不了太多的黑暗,丈夫对女儿也算得上是疼爱,虽然没有儿子,但一家人之前过的还算平静。

但她没想到,女儿的婚姻,也成了丈夫博弈的筹码,她心寒的同时,还觉得恐惧。

孤独无依的黎母这会儿终于释放了自己的本性,眼睛哭成了红灯笼,眼下肿起了一片湿红,与黎月玥有几分形似的脸上,写满了岁月薄待的不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只知道她跟黎父是一丘之貉,养尊处优,昧着良心发黑心财。

殊不知这些年她在黎父的压迫下,过的有多么不容易,娘家没用,还有个年幼的女儿,黎母只能倚靠黎父。

哭过了,黎母便了无希望的看着天花板,存着疲惫的脸上唯有此刻,才真的露出了本我的面孔,不是那个富太太,也不是那个为虎作伥的恶人,更不是狠心将女儿推入火坑的无良母亲,黎母亲了亲黎月玥的额头,泛着泪光的眼眶里,忽而漫入一点安慰。

“好在妈妈还有你,没有你的话,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妈妈其实真的不想送你去墨家,我知道,你也不想去……现在局势这么僵,你爸爸性急,将两家的关系硬生生撕破了脸,往后你去了墨家当儿媳,不是要受尽脸色吗?”

墨家家大业大,就算墨家夫妇与墨御城不屑与一个女人计较,那墨家那些旁支呢?

兄弟姐妹们,叔伯嫂婶们,又会对黎月玥怎么样?

墨家当然不用将黎家放在眼里,因而可以更无所忌惮,黎月玥一个外人,性子还绵软,到了墨家肯定是任人宰割不会反抗的。

想到这里,黎母便一阵唉声叹气,愁容满面。

“妈妈更希望,你嫁给一个平凡人,只要爱你敬你包容你就好,什么墨家……就算是泼天的富贵,也抵不上真正心爱你的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黎母怜爱的抚摸着女儿的小脸,二十年,怎么爱也爱不够似的,一心只希望,她过的好。

除此以外,她再没有其他的愿望了。

这辈子嫁给黎父,已经输光了她所有的幸福,后半生过成这样,她也没什么好冤的,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势必要一条道走到黑的,如果当初听家里人的话,不被黎父哄的未婚先孕,干出这样的丑事,她现在理应和墨夫人一样,嫁个深爱自己,可以依靠一生的人。

也不至于老了,也落了个名声狼藉。

黎母像是忽然打定主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攥紧女儿冰凉的小手,发誓道,“月玥,妈妈一定会再劝劝爸爸的,能不嫁入墨家,就一定不嫁,相信妈妈。”

衣柜中的宋诺琛听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黎母最后的承诺说出,他的身体忽然止不住的轻栗了起来,嘴角有狂喜的弧度在上扬。

医院的衣柜一般只放少许病人的衣物,故而柜子空间不大,容纳他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已经是极为艰难的了,宋诺琛因为兴奋,身体猛地往上一震,立时,衣柜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是骨头与衣柜硬碰硬的声音。

一瞬间宋诺琛喜极生悲,只听见自己颅腔内炸开似的响,继而听见病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他的头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能是鼓起了个包,摸下去还是一阵阵刺痛。

但宋诺琛无暇去理会自己头上的疼,因为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黎母狐疑的冲着衣柜走了过来,她有些怕,但又耐不住好奇心作祟,更兼保护女儿的职责,这么大的声音,难保里面不会有什么伤人的东西,而黎月玥还在病房里沉睡。

黎母本是个胆小的女人,但为母则刚,从桌上找了个硬物,担忧的拿在手中。

一步一步的,朝着衣柜靠近,步伐很慢,但坚定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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