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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白陷进柔软床褥，睫毛被泪水黏|住，软发搭在颈上，汗水浸透耳根。
肚皮微微发颤，花苞们探头探脑，在里面轻盈游动，林羽白眉头微皱，收拢手脚，下意识护住腹底。
孕期到了后半程，水肿程度加重，胃里翻江倒海，每天夜里都会失眠，林羽白不敢吃药，更不愿打扰陈树达，时常装作规律呼吸，后半夜爬起来躺上沙发，睁眼直到天明。
希望这次身体和精神上的放松······能让他睡到天明。
陈树达端来热水毛巾，帮林羽白擦干身体，换上干爽睡衣，从衣柜拿来软枕，给人垫在腰下。
林羽白哼唧两声，一手抱住软枕，另一手向前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
陈树达伸出手指，林羽白迷糊握住，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
夜深万籁俱寂，陈树达轻叹一声，小心上床，侧躺在床铺角落，慢慢抬起手臂，隔着柔软的被子，在林羽白身上轻拍。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隔着两层纱帘，阳光射|在脸上，睫毛炙出汗湿的焦糊味，林羽白歪在床上，睡衣松松垮垮，胸口印着两个牙印，他垂头弯腰揉眼，动起来两腿发软，扶住床头站稳，将窗帘全部拉开。
外面飘来清甜肉香，大黄在门外喀嚓挠门，喵呜喵呜呼唤，林羽白打开房门，大黄焦急闯入，在他脚边绕来绕去，毛绒摩擦脚踝，勾出阵阵颤栗。
“大黄，别出来乱跑，早饭还没吃完，”陈树达站在门口，一臂扛起肥猫，给它转移阵地，“别碰你橘子爸爸，他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卖了他能买一百个你。”
“只能买一百只大黄，算什么保护动物，要买一万只才行，”林羽白扶住腹底，小心翼翼挪出，进厨房拉开椅子，寻找合适的位置，“唔······不想坐，我要坐软垫子。”
陈树达帮他拿来软垫，林羽白坐了两分钟，脑袋耷拉下去：“不要，硬，还要坐软垫子。”
足足四层软垫铺在椅上，林羽白勉为其难坐下，嘴唇不满嘟起，筷子戳来戳去，莲藕被戳的烂成几块。
陈树达坐在对面，拿起勺没喝几口，他放下勺子，走到林羽白身旁，让林羽白坐在自己腿上，帮林羽白托起肚子：“这样可以吗？”
林羽白减轻负重，满意点头，吃掉两块瘦肉，给陈树达喂一块排骨。
时间如水流过，日子过的飞快，肚子越来越大，低头只能看到脚尖，临近预产期那段时间，陈树达不再让他上班，林羽白每天在家运动，背靠硕大的瑜伽球，在上面滚来滚去，陈树达下班回来，吓出一身冷汗，大黄从他脚边蹿来，绕着林羽白娇声叫唤。
“树达回来啦！”林羽白抹掉热汗，兴高采烈迎上，“今天花苞们一直踢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出来了。”
“我看是被你吓的，”陈树达半蹲下来，隔肚皮安抚花苞，“做那么危险的动作。”
“哪有，你看这个视频里的主播，做的比我厉害多了，”林羽白拿来手机，给陈树达展示，“主播用的是两个瑜伽球，我才用了一个。”
“主播也没有你这么大的肚子，”陈树达在公文包里翻找，拿出检测报告，“结果出来了，大夫建议你住院，小花苞们长得太快，为安全起见，选时间做剖腹产吧。”
“啊，那怎么行，”林羽白耷拉肩膀，“不要，我要顺其自然，他们该出来时会出来的，花苞还没开花，不能强行要他们出来。”
“这样才能保证你和花苞的安全，”陈树达苦口婆心，“遵医嘱好好听话，好不好？”
“不好，”林羽白转身回房，抱住软枕缩成一团，“讨厌你，不喜欢你了，说不要就不要。”
陈树达无奈扶额，蒸出两碗蛋羹，端来一碗绿豆汤，想让林羽白消火，可林羽白裹住被子，包住脑袋，成了不听话的鸵鸟，就是不肯冒头。
“这是医生会诊的结果，他们经验丰富，肯定比我们更加专业，”陈树达说，“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可以和医生探讨，寻求更好的解决方式。”
“没有，我就是不想要剖，不想在肚子划上一刀，”林羽白低声咕哝，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好可怕，是不是要割开好几层，再一层层缝回去。我怕疼，打了麻醉也疼，伤口长好也疼，小花苞和你都不能代替我疼。”
陈树达心疼不已，弯腰挪开被子，贴他耳边说话：“那我们去找医生，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宝贝减轻疼痛。”
林羽白探出脑袋，下巴顶|上白皙手背，小幅度点点脑袋。
两人进入医院，住进顶层的VIP产房，一系列检查过后，主治医生告诉陈树达，林羽白是天生的高敏人群，身体敏感度比常人要高，所以他惧怕打针不想住院，闻到消毒水味情绪烦躁，只想速战速决，不想留在医院。
两个小孩发育状况非常好，但胎位不好且脐带过短，会诊的意见还是择时剖腹，由主任亲自主刀。
林羽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听医疗团队解释之后，他点头表示同意，只是情绪不好，窝在那不想动弹，手指把玩病服上的带子，一圈圈缠上手腕。
陈树达推了公司的工作，一整天哪也不去，留在医院陪他，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林羽白转过身体，抱住陈树达小臂：“树达，你生气了吗？”
“我怎么会生气，”陈树达拍他后背，轻声哄他，“我更怕你难受。”
“不会啦，只是觉得很神奇，”林羽白说，“他们是我的小孩，又不是我的小孩，说不定他们飞在天上，觉得想要转世成人，就来做我们的孩子，可他们要排队才能飞下来，如果把时间提前或者推后，那他们就拿不到通行证，没法从天上下来，还要接着排队，等下一批通行证出来······”
腹中骤然升起疼痛，林羽白闷哼一声，身体向内蜷缩，后颈滚烫发麻，火苗似长鞭甩来，将他剩余的话语，狠狠甩回腹中。
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林羽白说不出话，牙齿咯咯作响，指盖掐进手心，抠出条条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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