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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书屋 > 九丫杨宇桓 > 第330章 大结局(1)(二)
 
她会如何保命,与其说是有自保的自信,不如说是决绝地不让自己落入敌人的刀口,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纵身跳下去。想到此,余有年全身都开始发僵。眼见在明晃晃的刀光中,她便要向后倾倒,哪里还来得及阻止。

便在千均一发之际,只闻耳边破风之声响起,接着一支黑羽自余有年眼前划出完美的弧线后直插入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背心。

那支箭,竟是邹淼射出的。余有年从未见识过他的箭术,记忆中,邹淼并非擅武之人,从前每每邀其对弈品茗,他总是一幅兴致盎然的模样,而最终常会不欢而散,所以他曾笑他“附庸风雅”。如今思来,也许他的“风雅”只是为了投己所好。

余有年不竟苦笑,原来自己从不曾了解过眼前这人,正如九丫所说,这一路走来自己不过是不想付出罢了。再看与邹淼同行的几人,他们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那一眼箭而惊喜,只纷纷亮出手中的弯弓。

便在余有年发怔之时,伴着呼啸风声,诸箭自林中齐发。黑衣人顿时乱了阵脚,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跑的跑,倒的倒,唯一立在崖边的只剩下九丫。

邹淼最先自林中走出,在崖边拉回了险些要掉落下去的人。“阿九,别怕,已经没事了。”他问。

他这一拉,方才还直挺挺站着的九丫,顿时身子一软瘫倒在其臂间。费了半晌劲儿,九丫才勉强站稳脚,伴着全身的轻颤,她才知道方才的慷慨激昂不过就是自己脑袋发热开的玩笑而已。前是血亮的大刀,后是黑洞洞的深渊,她还真没法儿选,唯一能自保的法门,估计就是装孙子学狗叫吧。不过,一切都已经结束,看着倒了一地的黑衣人,她总算稳了心。

然,死里逃生的大喜之后,老天爷很是公平地给她留了一茬。已经走近的余有年当开了口:“阿九,怎么只你一人,菜菜呢?”

九丫一怔,见到好端端躺在余有年手中的灿灿,这才想起另一个儿子来,一时间又倒吸了口气,脚下也再停不下来,“方才……我让菜菜躲……在树洞中……好去驿站寻你们,没想到走到半道,遇到了这群人。”

顺路而上,山林间听不到声音,死寂之中只有昏鸦如泣的啼叫声。九丫所说的树洞,离崖边不过一里,阴森的向着古树中开着一个如口一般的豁口。若不是几把火把围着,绝对看不见那里还有个树洞。这里确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别说一个小娃娃,就算再藏两个大人,也不会被发现。

可是,此时的洞中,竟空无一人,唯有噬人的黑暗填补着九丫的恐怖。

“人呢?”九丫双目顿时空洞,手中还抱着先前从余有年怀中接过的灿灿,大约是因为她阴沉的声音,抑或是因为她不经意间收紧了双眼,怀中的婴儿一声啼哭顿时打破了众人的沉寂。

人呢?这样隐蔽之处应是不会被人发现,那便是自己走了。邹淼双眉紧拧,强拉住想要钻进树洞中看个清楚的九丫,“菜菜这么机灵,定不会有事的。想来是闷得慌了出去透气,应是还在附近的。你别急,我们这便四处找找。”

说着,他便朝随行之人招了招手,几人会意,片刻便散进了山林中。

树洞前,除了安慰着九丫的邹淼外,只余下蹲在一旁的余有年。依稀的火光中,邹淼能看清他手中的半截衣物,虽看不清颜色与布料,难以确定属于谁,但遗留在在此处,便不是祥兆。他拧着眉,半挡在已经乱了分寸的九丫,侧头与余有年交换了一个眼神。余有年自然会意,将东西塞入了袖中。

夜风还在吹,山火依旧猖狂,势要将整个山林都吞噬进地狱一般。一直到天色半明之时,一场急雨扑灭了罪恶的根源。站在大火后的废墟中,九丫没有移动一步,无论是水还是火,都浇不灭她的恐惧。

正如邹淼所料,那不是祥兆。

一夜了,她还未找到他。如果她没有离开,菜菜会不会还在。

雨一直下了二日,九丫在坚持了一日后,被邹淼以一计手刀劈回了废弃残破的驿站中,他们终究是不忍看她再受折磨,可是即便在梦中,便能得以解脱吗?

茗玉守在九丫身边已经整整一夜,听见她不住地梦呓,叫着儿子与丈夫的名字。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因为那些会让这破屋子显得更潮湿。那一夜,自己被邹淼等人救下了,毫发无损。可大志却不如她幸运,因为一力挡住数人,她赶回去时,他已经被斩断了一只手臂。血几乎喷涌而出,吓得她瘫软在地。

“得送回临安去,你陪他一同回去吧。”余大人当时如此说。

她愣了许久,最终在他被抬上马车时,开了口:“他会好起来,对吗?那我便留在这里。”

她知道,比起大志,小姐更需要她。她其实更晓得,小姐需要的是姑爷。幸而老天保佑,她家姑爷已经赶来了。

杨宇桓是在雨稍微小一些的时候到的,应是连夜赶路而至,身上还穿着官服,且已经湿透了。他在颓败的驿站门前遇见了正搜山回来的余有年等人。

“途中遇到大志,事情已经知道了。现在情况如何?”他开口便问,雨顺着发际而下将整张脸浸得冰冷。

余有年微拧着眉,摇了摇头,“邹淼还在山中寻找,大人先去喝杯热茶,再去看看夫人吧。”

人是要看的,可杨宇桓却没空去理会茗玉送来的热茶。尚能遮住无根之水的陋室中,他只是紧握着九丫的手,自始至终没着声。她依然没有醒,手却微微地颤抖着,眉间明明带着不安,可疲惫的双眼却不得已地阖着。

如果他能与她一同离开,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握住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嘴角总算有了一抹情绪,那是夹杂着无力的冷笑。

茗玉伴在门边,一直不敢呜咽出声,直到矮几上的茶已经冷透,她想去换一杯热的,可还未走近,久坐在床边的人起了身。她拂去眼角的泪,见他要离开,忙为他拉开了半掩着的门。

“姑爷,从前有老道帮菜菜看过面相,说他是有福之人,奴婢想他定会没事的。”茗玉知道自家姑爷是不信佛道的,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也许会更引得他反感,可她只是不忍沉默。

已经迈出门槛的杨宇桓闻言停了脚步,半侧过头来看了眼婢女的脸,虽然表情僵硬,却依然能看出他努力地想挤出一抹笑来,“我也相信。”

在近乎绝望之时,只能将一切寄托于神佛,即便他是杨宇桓。他转身离开了,最后还道了句“谢谢”,对茗玉,为刚才的安慰,还为她留下的决定。

茗玉嫣然一笑,心里默默地感谢神佛,幸而杨宇桓及时赶到,幸而他还能冷静应对。

然而这想法在茗玉的脑海里仅仅停留了几个时辰,随着窗外的雨渐停,日头一出蒸腾着水汽,让整个废墟都湿热不堪,这恰如其分地侵蚀着焦躁的心,让不安的情绪更是难耐。

日头照着废弃的柴门,掩着几张紧张的面孔。邹淼背抵住摇摇欲坠的墙壁,眼前却是杨宇桓手中的一截断剑。今日早晨,对方用这把剑斩了一头野猪,唯不留情,正因太过用力,剑断成了两半,一半仍插在猪的身上。想到半日前那头野猪的死状,邹淼不希望这一半插在自个身上。

可是杨宇桓显然已经分不清人与畜牲的区别。“你为何能及时赶到,为何能提前使人来通知我?你根本就是早知此事,那你如何得知?或者说买凶杀人的是谁?”

整整一日的找寻都没有结果,让杨宇桓也乱了分寸,都说关心则乱,想必谁也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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