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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书屋 > 席在恩陈力军 > 第44章 我想要好起来
 
“你回去吧,我知道了。”陈力军说。

“你昨天晚上已经让团长逮住了,已经不能入党了,再出什么事会被开除的!”陈家伟着急的说。

陈力军立刻生气的说:“我的事我知道,你先回去吧。”

席在恩吃惊的望着他:“你昨晚回去晚了吗?”

“没事。”

“还没事,昨天晚上回去晚了,大门关上了,是翻墙进去的,正好被团长逮住了!”陈家伟说。

“我叫你先回去!”陈力军生气的说。

陈家伟走了。

“你也回去吧。我没事的。”席在恩不知说什么才好。昨天晚上躺在他的怀抱里几乎要睡了,竟然忘记了时间,昨天晚上,她实在不舍的他走。

直到张红美又回来了,看到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样子,吓了一跳,对陈力军说:“已经九点了,你还不快回去!”席在恩才慌忙的抬起头来,催促陈力军快走,没想到就真的出事了。

“没事,下次还有机会的。”陈力军拍拍她的小脑袋,“不要为我担心,要相信我。”

“可是……”

“没有可是,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无法弥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陈力军说。

席在恩心里充满了愧疚,她知道有些事情对于老百姓来说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对于军人来说,却是很重要,常常会关乎他一生的前途命运。只是为了来看看自己,他就可以对此忽略不计,也许他的心里也很难过,也很痛苦,却不愿意让她知道,还是来陪他。

席在恩心里刀绞一样的难过。

如果以后可以嫁给他,或许可以补偿自己的过失,可是……自己注定是不会嫁给他的!

现在她只不过是发作了一次,他就丢去了入党的资格,以后自己还不定怎么样呢,难道要他再失去军人的资格?

即使他宁愿失去军人的资格,要他一边照顾自己,一边去工作,即使他愿意,自己又怎能忍心?

她泪眼朦胧,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自己一直期待着,一直梦想着的男人,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似乎轻轻的伸出手去就能捉住,却又像云一样,化成雨水流走。

一千种的期待,一千种的梦想;一千种的柔情,一千种的惆怅;一千种的无奈,一千种的千回百转。万万千千的思绪在心中绞成一团,令她无语凝泣。

“你怎么了?”陈力军看她很痛苦的样子,以为是身体不好。

“哥哥。”席在恩轻轻的叫着。“如果你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她想,如果是亲哥哥,既可以在她想看的时候就去看他,也可以不必面前着这样残酷的抉择。

“那我可没办法。”陈力军说,“那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事。”他爱惜的看了看她,“放心,我会比亲哥哥还要亲。亲哥哥不会和你一辈子的,等他结了婚,就会去关心别的女人了。我会爱护你一辈子,傻丫头。”

“你,还是回去吧。万一学校找你怎么办。”席在恩还是不放心。

“不会的,有事也得等到星期一再说。”

“哥。”

“嗯。”

“你要永远记的我,不要忘了我。”席在恩说。

“我会永远记着你,记你一辈子。”陈力军又说。

“你相信奇迹吗?”席在恩很想再发生一次奇迹,毕竟人的一生中有一次就是很难得的了。

她在十五岁的时候,总是会梦到一个人,对她说,她一定会考上大学,他就在她考的那所大学旁边的学校里等着她。然后她就考上了大学,遇到梦中的那个人——陈力军。

现在,她躺在大学的校园里,梦中的那个男人就在自己身边。

“我不信。我只相信自己。”陈力军说。

席在恩默默无语。她知道陈力军是个很现实的人,没有梦想,也没有张狂,他更在意现实中的一切,他只想拥有实实在在的可以属于自己的一切。

而自己,从生下来那一天,就注定了靠梦想而生存,如果没有梦想,她现在早已是黄土一杯。她忽然间很希望,很希望自己会马上好起来,不需要有多大的毅力,不需要有多强的意志,只要能做到一个平常人能做的一切就足够了,那么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嫁给他,生生世世和他在一起。

我一定要她起来!我一定会好起来的!席在恩咒语般的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呢?”陈力军好奇的问。深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她的每一份欢喜,每一份忧愁,总是能够轻易的拔动他的心弦。

是的,我一定会好的!席在恩注视着他的眼睛,那里满面全是爱。我不能让他属于别的女人,为了他,我一定要好起来!

十七、幸福如此容易

一篇杂志上的文章,名字叫《爱过,不要错过》。

人的一生,很短,往往短到不能够遇见自己的爱人,或者在自己已经属于别人的时候,才与相爱的人擦肩而过。或者是你爱着人的往往爱着别人,而你不爱的那个人,却深深的爱着你。最终在一起的那个人,说不定既不是你爱的人,也不是爱你的那个人,往往都会失去了。

要是遇见一个既爱你,你又爱他的人,却是千难万难。碰巧千难万难的让你碰上了,又会因因种种本不应出现的事,让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缘是人定,份是天定。可是,天上的月老为什么总是把红线随意的一丢,然后任他看尽天下的悲欢离合。

现在爱着自己,自己又爱着的男人就在的眼前,不能够让他从自己的身边错过。席在恩这样对自己说。至少为了他,要活下去,直到不得不老去。

陈力军成了她活着的希望,成了她愿意活下去的源泉。

席在恩第一次认识到:活着,真的是件很快乐的事。被人爱着,更是那样的令人愉悦。她第一次,对“生”有了深深的留恋和不舍,是心甘情愿的,是幸福的渴望着的“生”。

有一天,席在恩要张红美和她一起去白求恩医院检查一次。

“医生,我有什么问题吗?”

席在恩不相信还能查出什么来,在琴岛已经检查了很多次了,都说没事,就是身子虚,又太用功,累的,多吃些补药就好了。席在恩吃的补药比饭还要多一些。

医生详细的问了她的一些事。

席在恩告诉医生,母亲在怀自己的时候生过病,一生下来自己就很弱,一天吃不了一个鸡蛋。后来因为自己长得太弱太小,母亲便从小给她吃人参、天麻,甚至是蛇等各种动物。自己常常毫无意识的就睡过去了。

医生笑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没什么大事,是神经性间歇睡眠症,我一个同事也有过。你身子底子单薄,吃的营养过高,消化不了,久而久之,导致神经过敏,精神恍忽,记忆力消退,加上血压太低,可能是家族性遗传,有时会出现短暂的休克,引起双目失明。”

“那,我会活多长时间呢?”席在恩咬咬牙,问道。

“什么意思?”医生惊讶的问。

“我是说,我还能活多长时间,什么时候会死掉?”

“你怎么会这么想?”医生突然笑了,“你喜欢看《红楼梦》吧?”

席在恩脸红了红,想起中学的时候同学都叫她“林妹妹”。“看过,十几岁的时候看过。”

“是不是喜欢看林黛玉那几章?”

“怎么这么说?”席在恩吃惊的问。

“看你说话那口气,那神态不就是活脱脱一个林黛玉。不就是身子弱一点,神经脆弱些,就吓成那样子了,怎么会活不长了?”医生叹了一口气,“曹雪芹一篇《红楼梦》成就了一个林黛玉,可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个‘林妹妹’。”

“可是,以前,”席在恩咬了咬嘴唇,“我经常分不清白天黑夜,记不起自己做过的事,还莫明其妙的流眼泪。很多医院都检查过了,都说没毛病。如果真有什么病,我也不会害怕,我可以去面对它。可是去面对一个无知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害怕呢?正常的人怎么会像我这样呢?”

“是这样的。其实你也是碰巧了。我在医学上也没有学到过这一点,是因为我有那样一个同学,后来又是现在的同事,所以才知道你的病情,你的事,医院里的确查不出来的。不发作的时候跟正常人完全一样,是吧?”医生问。

“是啊。”

“还挺精神呢。”张红美插了一句。

“那医生,我要怎么办呢?要吃药吗?”

“不用。我建议你现在如果手里还有人参天麻什么的补药也最好不要吃了。”医生想了想,“你尽力多吃些五谷杂粮的东西,少吃补药,你的身子虚,吃的多了反而有害。多运动,心情好些。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好起来。人的血压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增长,血压上去了,不要想的过多,应该会没事的。你小时候吃的补药过多了。”

“那不会影响工作吗?”

“会有一点,那个同事当时也是常请假,不过现在好了,她还是妇外科的主治医生呢。”

“可以结婚吗?”

“那当然。医院里都查不出来的病,婚检那边更查不出来,当然会给你开介绍信的。”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会生小孩吗?”席在恩说完脸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也许她的心里很想做一个完整的女人。

“月经正常吗?”

“正常。”

“那基本没问题。”

“真的什么药也不有拿吗?”

“你自己就是最好的药,要是你想活着,想好好活着,你自己就是最好的一副药。”

“谢谢。”席在恩像是听到了天簌般的声音,喜不自禁,原来自己可以活下去,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当然了。”医生犹豫了一下,“其实你的病我并不能确切的说一定会怎么样。我主要也是因为我的那个同事。像你这样的发病率,可能是几千万分之一。其实很多时候,人只能靠自己。你如果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问题应该不大,主要是不要再压抑自己。你可能是从小活的太压抑了。你的身体虽然很虚,很大一部分上,是因为精神上的问题。或许有一天,你的心里放开了,就会全好了。”

“谢谢!谢谢!”席在恩开心的大笑起来,对她来说,有一分的希望,就有全部的希望。

医生也笑了,“祝你好运!”

“我的运气一向非常好!”席在恩忽然间就觉得身子舒服多了,简直要飞起来了。如果说人的命运是上天注定的,那么上天一定偏爱自己多一点点!偏偏在自己想活下去的时候,偏偏就遇上了这个医生,偏偏这个医生就有那么一个同事!

上天啊!要我怎么来感谢你!席在恩脚下像踩着五彩飞云轻飘飘的飞回了学校。

“你等等我!”张红美在后面大叫。席在恩充耳不闻,一直跑到寝室。前些日子,学校里已经给全校每一间寝室都安装了电话。她拿起电话来,直接拔通了陈力军那边的电话。

“喂,这里是二十队。您找谁?”

“我找陈力军。”

“对不起,他正在上课。你有什么事需要转告吗?”

“有,我……”席在恩幸福的过了头,忘记了现在是上课时间,“没什么,我一会儿打给他。”

“再见。”那边挂上电话,响起了“嘟嘟”的声音。

席在恩拿着电话,还在那儿傻笑着。

“席在恩傻了吧?今天怎么笑成那个样子。”卫丽娟回头问张红美,“张红美,席在恩今天不是去白求恩医院了吗?回来怎么就那样了?”

“医生说是神经病。”张红美早说忘了那一长串的名词,气喘吁吁的说。席在恩简直是飞着走的。

“不会吧,席在恩真是神经病?”

“不是那个神经病,是那个神经病。”

“哪个神经病啊?”卫丽娟有些糊涂了,张红美也解释不清楚。“你问席在恩好了。”

“席在恩,你到底是什么病啊?”

“神经病!”席在恩大声说,一个人笑了起来。

“真是神经病啊?”

“真是。”席在恩一下子跳到自己的床铺上,几乎笑痛了肚子。

“我看你现在才是神经病。”张红美说。

“我一直都是神经病!”席在恩笑着。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自己生活在一个无知的对手手里,看着自己掉进无边无涯的,黑洞洞的,看不到边的深渊里,一直不停的往下落,住下落,却看不见底。如果有一个底,哪怕是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就是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一个人只能恐怖的,任由自己掉向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现在那个黑洞消失了,消失的无边无际,从此以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这是一件让人多么开心的事啊!二十年来,每一天夜里睡去的时候,总担心自己睡下去就不会醒来。现在不必再担心了。既然不会那么快就死去,我会让一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席在恩兴奋的在寝室里转来转去,把寝室的人都转晕了。

“席在恩,你快坐下来看会电视吧。”陈小梅说。

傍晚吃饭的时候,真是奇怪。席在恩胃口大开,足足吃了四两米饭一盆菜,以前只不过二两都吃不下。

刚回到寝室,电话就响起来,以前席在恩从不接电话,因为她基本上都躺在床上。都是别人接电话,如果是她的,她才会爬起来接。现在她一个箭步跑过去,拿起电话,冲着那边响亮的喊了一声:“喂。”

“喂,你好,我找席在恩。”是陈力军的电话。

“哥哥,我就是。”席在恩快乐的说。

“你下午打电话了?有事吗?”

“没事,我想你。”席在恩冲口而出,不但陈力军吓了一跳,就连后面陆续跟进来的几个姐妹都吃惊的盯着她,以前她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不过是“吃过饭了,去教室了,在看电视”这些无关痛痒的事。

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呢,席在恩竟然接下来说:“我很想你,非常的想。”

陈力军以为自己听错了:“喂,你是谁呀,我找席在恩。”

“我就是席在恩!”

“那我准是在做梦。”

“没有啊,不信你自己掐一下试试,没有做梦啊。”

“那,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啊?”

“没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不信。”

“真的。”

“席在恩今天犯神经病!”卫丽娟突然在席在恩后面冲着话筒喊了一句。

“去,别捣蛋!”席在恩推了卫丽娟一把。

“是谁啊?”

“是卫丽娟。”

“你找我真的没别的事?”陈力军问。

“没有。”

“那好吧。一会儿我们要晚自习了。星期六晚上我去找你。”

“好。再见。”

“再见。”

说完了再见,两个人都等着对方挂电话,却都没有挂。

“挂了。”陈力军说。

“挂了。”以前一直是陈力军等席在恩挂,今天席在恩实在是不想挂,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他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他开口,她想说,她爱他,她愿意嫁给他,她愿意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

陈力军也没有挂。他不知道席在恩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一直像是在回避着什么,今天却忽然间说出那样的话来。

“挂了。”

“挂了。”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就那么拿着话筒听着彼此的心跳。

卫丽娟一把夺过电话去:“瞧你们那样,还放不下电话了?我来挂好了。”“碰”一下给扣上了。

吉春工业大学这时已经给所有的寝室都安装了一部直拔电话,不必再到外面去打电话了。

席在恩笑了笑,甜蜜蜜的回到自己的床上去,坐在那里。

幸福原来如此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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