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晴醒来的时候，转了个身，看到他衣冠楚楚地站在床前，手指摩挲着一条项链，心形的宝石似鲜血，红的妖艳。
她的困意一下全无，坐了起来，拉过被子，遮住春色。
“想要么？”顾堇琛的语气平和，而眸光冷淡。
盛晚晴点点头，紧盯着这条用她的自尊，所换来的项链。
身体酸痛得不行，藏在被子里的手指，在不可遏止地颤抖着。
她以为顾堇琛总该放过她了。
而顾堇琛的手一松，项链掉在地上，被摔成数个小块，正如她此刻的心。
盛晚晴一时僵住。
双眼凝望着地上残缺的碎片，心绪在刹那间，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复。
“为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面上被削去血色，唇瓣发抖。
顾堇琛的眸底暗流涌动，而表面上，无一丝波澜。
他默了默，缓缓说：“我花高价拍下它，是为了打碎它。我就是想要先给你希望，再让你绝望。”
“就像当初我同意娶你，也不过为了把你摆在家里，再一点点摧毁。”
“盛晚晴，你敢用小雅的死，换你的生，我就会让你痛苦一辈子！”
盛晚晴这才明白，原来当初，他那么爽快地娶她，不过是为了报复她。
顾小雅就像一根利刺横亘在他们中间，每次，只要她试图朝他走近一点，都会被伤得鲜血淋漓、溃不成军。
在此刻，脑海中雷声轰鸣，她辛苦支撑了十八年的世界，全然颠倒、崩塌。
她感到头晕目眩，面色白得可怕，像是浑身的血液被抽空，若不是有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一只手撑着床，她已经昏厥。
“原来如此……”她喃喃念着，眸中的流光黯淡下去，直到消失。
直到过去好久，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下的碎片，盛晚晴才稍微缓过神。
她捧着被子，光脚下地，趔趄着步子过去，将碎片小心翼翼地拾起，放在掌心，连手指被戳破都不在乎。
顾堇琛拢了眉心，幽冷的眼眸，深不见底。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打碎的东西，就算捡回来，也没有用了。”
可盛晚晴像是没听到，自顾自地拾掇，泪水泄了闸，如滚烫的岩浆，和着手指上的血水一同滚落，落至心里，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顾堇琛，为什么我永远看不透你的心？
为什么你不愿相信我，要让我背负着你的误解和憎恨？
为什么你一定要将我的心揉碎，狠狠地丢在地上？
顾堇琛沉了口气，往房门口走去。
盛晚晴缓缓抬头，泪眼婆娑，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哽咽：“折磨我，真的能让你解恨吗？”
“是。”顾堇琛停步屏息，而内心，却有其他声音在任性地叫喊。
“那你不如想个办法杀了我，让我以命抵命……”盛晚晴泣不成声，眼中被揉入了悲凉的色泽，一片荒芜。
她恨不得有个雷打下来，把她劈死。
至少，她就不必如此痛苦地活着。
“死了，会比活着轻松。而我不想便宜了你。更何况，小雅的心脏还在你身体里跳动。”顾堇琛长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却还是感觉快要窒息。
这种感觉，他很不习惯。
于是，他大步跨出房门。
刚出门，他就听到她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呼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不想听，可她撕心裂肺的声音一字不漏地落入他的耳里。
他的胸口闷得慌，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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